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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的人正在不遠處的食案上飲酒。
“醒了?”給羅福上藥的人自然是黎奴,他說起話來的聲音十分沙啞難聽,在不怎麼明亮的光線下衝著羅福一笑,整張臉上的皺紋便生動了起來,配上那口殘缺不缺的牙,實在是有些說不出的恐怖。
羅福被嚇得小心肝兒噗噗跳,嚥了一口乾沫後,才不自然的揚了揚嘴角,點了點頭。
他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但卻知道,自己應當是脫離了顧禎的手掌了。
“敢問,你們是……”羅福沒有開口就用“恩公”這個詞彙,天知道救自己的是什麼人,天或許也知道就自己的人有些什麼目的。
“呦?醒了?”原本在一旁飲酒的無憂公湊了過來。經過謝安這麼長時間的陪酒,無憂公難免有些喝高。他上前伸手拍了拍羅福的臉,又像逗弄小狗般掐了掐,嘿笑著道:“小東西,你現在已經安全了,不用害怕啊”
羅福的面色陡然轉黑,身子下意識的一縮,卻是牽扯到了腿上的傷痛出,立時臉色一白,疼出了一身冷汗,哎呦出聲。
“別亂動。”一直為他傷藥的黎奴此時發話了,“還好那人斷骨的手法不錯,斷骨不傷筋,只要好好將養三個月,就能好的利落。”
“小東西真是淘氣受傷了還亂動”無憂公仍舊衝著羅福吞吐著酒氣,還用手胡亂在羅福頭上揉捏,真像是在戲弄自家養的寵物一般。
羅福的面色是從黑轉白,又從白轉黑,卻依舊秉持著他軟柿子的習性,一臉笑意的生受著。
“老爺子你別戲弄他了,若是再來個傷上加傷,我也不好跟我那侄女交代。”謝安終於開口勸阻,端著酒杯無奈的搖了搖頭。
羅福鬆了一口氣,向謝安投去了感謝的目光。他並不認識謝安,但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像是在何處見過一般。
無憂公有些無聊的放了手,打了個滿是酒氣的酒嗝,可惜的道:“別看這小傢伙挺黑,可是臉蛋捏起來很滑溜嘛真的挺有意思,你不來摸摸?”
羅福氣滯的快要翻白眼,就連一直保持著笑容的嘴角都開始輕微的顫抖。
“這輩子也沒聽說過你好男風,怎麼老了老了又轉性了?”謝安問道。
“臭小子亂說話”無憂公沒好氣的回頭罵道:“我都七老八十了,什麼男風女風的,都不好”
“這才對,”謝安笑著道:“要不然一會兒我那侄女過來了,見你在他身上又摸又捏的,還不得嚇的轉身就跑?”
“嘿”無憂公從身邊拿起一張寫滿字的佐伯紙,在謝安面前晃了晃,道:“能寫出‘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的人物,還能拘泥於這樣的事情?”
羅福可是個精明的人物,他聽對面那人的話中經常提到自己的侄女,不由得轉著眼珠兒在想:“難道說,這人的侄女便是小娘子?他總說一會兒自己的侄女要來,是不是小娘子要來救自己了?”
一念至此,羅福不由得期冀的等待著,就連黎奴什麼時候為他包紮好了傷處都不知曉。
這是一個美人救偽英雄的故事。
當羅福看到進門而來的謝道韞時,又想破口大罵,又想泫然而泣,但考慮到四周這麼多人,還是什麼都沒做,只是將嘴角的笑容上揚的更加明麗了些。
謝道韞看到床上的羅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就連看到謝安的詫異之情都壓了下去。
“韞兒見過無憂公安石叔父”謝道韞款款行禮,落落大方。
待問過羅福傷情後,謝道韞又衝著無憂公深深一禮,以謝其大恩。
衝著青杏兒使了個顏色,青杏兒便微紅著臉去照料羅福的傷情。羅福頓時石化,一雙眼睛只知道直勾勾的盯著青杏兒看,而每一次青杏兒的手指觸碰到他的身子,他都會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觸電感。
像是看出了什麼,無憂公笑著道:“走走走咱們去別的房間,別耽誤人家一雙好事”
青杏兒的面色更是緋紅,貝齒咬了咬下唇,隨手將汗巾扔到郗路手裡,轉身就跟著謝道韞出門去了。
羅福悵然若失的嘆了一口氣,幽怨的看著沒了人影的門口。
“臭小子,連小娘子身邊的人都敢惦記?”郗路看著好笑,衝著自家護衛們吩咐了什麼事情後,便調侃起羅福來。
“路爺您少拿我說事兒”羅福被折騰了一天一夜,精神未免有些萎靡,直到如今心絃放鬆下來,便更覺得疲倦感湧上心頭,也懶得再跟郗路辯解什麼。
外面忽而傳來一聲夜哨,郗路知道是自己方才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