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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當時八斗曹植,一篇落shen留名千古,可有此句的慨嘆如歌?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又有誰能比李白更狂放?誰能比李白更灑脫?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這是醉眼惺忪間舉杯相邀,只是不知這渾渾噩噩的醉態,是否比嵇康那玉山之將崩來的更有落拓之美?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這是醉後的酣然,滿是返璞歸真的嬌憨和自然。這滿是瀟灑放曠的舉動,李白啊李白,你本該是魏晉時人,緣何晚生了幾百載?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美酒當前,一杯想起過往,兩杯濃了憂愁,三杯四杯想起了故鄉。
五杯淡了彷徨,六杯別了野望,七杯八杯忘記了百轉愁腸。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舉杯遊?
百年後,李白繡口一吐,便化成了半個盛唐。而今時今夜,謝道韞偷得此詩驚四座,無人言語,把盞迷茫,夜風搖曳燭舞光。
當然了,中間那句“岑夫子,丹丘生。”是謝道韞無用法的,以她的輩分又不能說什麼“顧子義,謝府君。”所以,這一句話便索性刪減掉,倒也不怎麼影響原詩的美感。
整首詩,謝道韞用其父那狷狂不羈的筆法寫出,配上詩中原本就噴薄欲出的狂蕩,倒也算得上是錦上添花。
詩是由謝玄拿著,從菊花迴繞到前廳,向著眾位叔叔伯伯大爺的行了一圈兒禮之後,再由他朗朗而讀的。
畢竟都是士族出身的子弟,就算是再怎麼不喜在學問上多下功夫,也能聽得出謝道韞此詩的好壞。
顧禎的面色有些蒼白,憤憤然的盯著謝玄,目光足以殺人。他又望向主座上的伯父顧炎之,卻發現後者也是面色發黑,雙拳緊攥,整個身子都有些不自然的顫抖。
知道大勢已去,顧禎心中恨極,他抬手喚來身後僕從,讓他將自己的心腹叫過來。看著那僕從應聲而去的背影,顧禎冷冷的笑了笑,心道:“好你個謝道韞,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人麼?我這就殺給你看”
若說廳中、偏廳聽不懂這詩好壞的,也只有這些僕從丫鬟了。
在謝玄唸詩的過程中,一直在後面緊張兮兮的青杏兒和紅櫻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迷茫之色。
她們也不是半點學識不通的文盲,但在她們看來,自家小娘子做的這首詩,言詞如此的平凡,甚至可以說成是淺顯易懂,真的能夠叫做好詩麼?
返璞歸真的道理,還不是她們能夠明白的。沒有辦法,她們兩個只好藉助別人的表情來評判詩作的好壞,但環顧四周,目之所及之處,所有計程車族女郎們都是一派的目瞪口呆,卻不知是因為詩美絕而呆,還是因為詩太差而呆。
但隱隱的,青杏兒兩個還是微微察覺到了什麼,小心肝開始噗噗的狂跳,只希望一會兒答案可以揭曉,萬萬不要讓她們失望。
當最後一個“愁”字從謝玄口中流淌而出後,謝玄已經率先展開了笑顏,滿是驕傲之色的看著正廳中那些一個個不動如山的人。
不動者並非是山,只是被驚的有些失魂罷了。
很有意思的是,就在謝玄讀詩的過程中,謝奕那如雷響的鼾聲竟也無巧無不巧的停了下來,彷彿是害怕打擾到謝玄唸詩一般。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整個廳堂針落可聞的時候,謝奕的鼾聲又忽然跑了回來,繼續極有節奏感的撩動著眾人的耳膜。
無人說話,無人讚歎,只是偶有那率先從詩的意境中回過神來的人,砸吧砸吧嘴,偷偷的瞧顧炎之那白中帶黑的面色。
這下子,顧家的臉面可丟大了。
謝玄無聲的笑了半晌,這才想起自己阿姐的吩咐來。他將詩作放到了顧炎之面前,又衝著他謙和一禮,極為誠懇的道:“顧伯父,玄兒有件事情要勞煩您。”
顧炎之原本還沉浸在濃烈的震驚和悲痛中,此時聽見謝玄的聲音,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看鬼一般的看著他,啞著嗓子道:“你說。”
謝玄遵照著阿姐的吩咐,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顯得謙和雅緻。他微笑著指了指正在打鼾的謝奕,彷彿懇求一般的道:“顧伯父,家父酒醉至斯……不知能否借用一下顧家的客房,讓玄兒來安置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