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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願抬頭往門口看過去,就看到鍾離釧那高壯的身子從門口走了進來。頭上金冠束髮,顯出一臉的剛毅,眉宇間英氣勃發,臉上五官也頗為俊朗;一身的明黃蟒袍,腰間白玉腰帶墜著五彩絲絛;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高幫鹿皮靴子,靴子上面還繡著一條金蟒;身姿、模樣倒是有那麼幾分的氣勢。
“怎麼就累了?沒有人伺候的好嗎?”鍾離釧看到海願就是莫名的一陣安心,本來下朝的時候心裡還在煩悶,不知道自己宮裡那個女人是在哭鬧還是在尋死覓活,只是一直沒有聽到有人來報說如何的難辦,要請示個做法,鍾離釧的心裡就更是沒底。
現在見到的海願居然又是那麼一番平靜的模樣,昨晚看到的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早上聽到的那聲聲哭嚎的樣子都沒有半點了,不僅在心中琢磨著: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個樣子?她脆弱過,卻又變的如此堅毅;這個女人的心裡究竟有多麼深沉,才能夠包容下那麼多的憤然和悲愴呢。
聽到太子殿下的說“沒有人伺候好嗎?”那些宮女和內侍就都嚇的慌了神,本來就跪著的身子恨不能馬上就挖個洞鑽到地下去,一個個都體如篩糠,抖的好像是風中的孤葉一般。
“都伺候的很好,你要是有氣盡管衝著我來,別拿無辜的人當炮灰。”海願忽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雖然身高不足、體態纖弱,但那份無畏的氣勢卻是不輸給眼前這位高大威武的太子殿下的。
“哈哈,你倒是大膽。只是你有多少隻手,能把這些人都護的住嗎?”面對著海願怒瞪過來的目光,鍾離釧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太有趣了,如果說昨天為了曦,她憤然的挺身而出,把一切都扛到了自己的肩上,鍾離釧還或許能夠理解一點。
可是現在,她在盡力維護的這些奴才,分明就是自己宮裡的人。只要自己的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他們下一刻就可能會撲向她,把她撕個粉碎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她的生與死、她的容寵與肆虐也都是取決於自己的,可這個女人居然站在這裡大膽的挑戰自己的權威,卻在維護著那些隨時可能會翻臉咬她一口的人。
“我只有兩隻手,可能連我自己都維護不了。但我卻絕不會遷怒於人,更不想連累無辜。我願意承擔我應該承擔的,所以你的話可以明說,給我的暗示我不懂。”海願說著,看了一眼曦,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些宮人們,抬起頭直視著鍾離釧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直說吧,我不善於察言觀色,更不會揣摩人心,我喜歡直來直去。”
“哈哈哈,好,我喜歡這樣的直來直去,吃飯吧,本太子連早飯都沒有用過呢。”鍾離釧大聲的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剛剛的笑竟然是發自真心的,那麼的開懷與爽朗,不帶著絲毫的做作和敷衍。
“只是吃飯?”海願更呆了,她遇到過最難懂的男人就是鍾離域,因為他不善言辭,冷著臉不愛說話,上一刻還要掐死自己,下一刻就會小心翼翼的幫自己裹傷口。可是眼前的這一個,不應該說是難懂,因為海願根本就不想懂他,只能說是善變,太情緒化了,讓海願完全摸不著頭腦。
“對,吃飯而已。”鍾離釧來到了桌邊坐下,馬上就有宮女起身上前,去後面端來了淨手的香茶湯,然後又遞上布巾,再將筷子放在了鍾離釧的手邊,一切步驟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鍾離釧就大模大樣的坐著,等著眾人的服侍。
一切都準備好了,鍾離釧指了身邊的椅子,向海願努了努嘴,示意讓她坐下。海願從來就不是矯情的人,也不太在意古代的尊卑禮儀,所以就大方的坐了下來;她選擇相信鍾離釧的話,就只是吃個飯而已;而她卻不知道,這一坐意味著什麼。海願才一坐下來,那些剛剛忙活了一通的宮女又衝了上來,照著樣子又重新來了一遍,送茶湯、遞布巾、擺筷子……
海願由著她們折騰著,她知道那是宮裡的規矩,倒不是鍾離釧矯情了。等那些宮女退下去了,海願看了鍾離釧一眼,見他拿起了筷子,默默的吃著,她也才拿起了筷子。
只是才吃了幾口,海願就吃不下去了。先是身邊的一群人盯著她看不說;海願如果吃魚,馬上就有一隻拿著雪白絲帕的手伸過來,等著她吐魚刺;如果她吃排骨,另一個人又換了另一塊帕子過來接住了骨頭;如果這道菜裡面有蒜蓉,海願吃過之後還馬上就有一杯漱口的香茶捧過來,你不喝也端著,估計是怕她有口氣吧!
可這樣不是吃飯啊,純粹的受罪。而且才一頓飯下來,用來接骨頭、魚刺的絲帕就不知道要換多少塊了,如此的浪費,海願還真是第一次見識。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