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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澈的頭髮很髒,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過了,除了滿是油漬和汗酸味兒,還有不知道是什麼吃食或是髒東西粘在上面,一頭長過肩膀的亂髮揉成一團糾結在一起,海願費了好半天勁兒才梳理開一點。
海願白皙纖細的手指在那一頭除了髒就是臭的髮間輕輕的穿梭著,小臉上沒有半點厭惡的神情,反而帶著幸福的笑意。看到月痕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海願微微一笑,像是喚起了回憶般輕聲的說著:“我是孤兒,我爸爸就是父親車禍去世後不久,媽媽也生了很重的病,沒多久就去天上和爸爸團聚了。我雖然想念他們,但是也祝福他們,我知道他們在天上會很幸福的。”
接過了月痕遞過來的一條髮帶,海願小心翼翼的將冷澈的頭髮束在頭頂,然後繼續說道:“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把我對爸爸的思念寄託一下而已,這還要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呢。而且,老人有的時候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即使他曾經如何的英武、睿智,總有一天,他會需要你像是他曾經照顧你那樣去照顧他的。我很羨慕你還有這樣的機會,可是我,卻已經再也沒有幫爸爸梳頭、洗臉的機會了。”
海願的聲音很輕柔,像是怕嚇到正在擺弄著絲綢花兒的冷澈,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月痕聽在耳中,卻撞進了心裡;那心頭的一抹痛,那久久的一絲苦也終於化成了一串淚,從白皙光滑的腮邊滾落下來。
“其實,你不要認為他這樣是痛苦的,有時候他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你可以試著理解他,就會發現,其實他想要的很簡單,只是一點點特別的關心而已。就好象一個小孩子,你給他糖吃,他就會聽你的話,但這根本沒有什麼會被笑話的啊!”
海願說著,又來到月痕面前,向她伸出了一隻小手,月痕可以清楚的看到,海願的手指上已經粘了很多的汙垢,但此時再看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手竟然如同白玉雕琢般的美麗,因為更美的是她的心。只是,月痕一時還沒有明白,海願向自己伸手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也有絲帕吧?給他一條,讓他把臉也洗下,再把衣服也換了啊。”海願看到月痕呆在那裡不知道如何做,就直接開口說要絲帕。
月痕忙從懷裡摸了一下,掏出一條來遞給了海願,海願拿過來只是隨便的在中間打了一個結,然後遞到冷澈面前說道:“看看,蝴蝶要來採蜜了,可是你的臉有點髒,蝴蝶不喜歡,要不要洗乾淨?”
“要。”冷澈出乎意料的乖巧,沉沉的說了一聲之後竟然還露出一個憨態可掬的笑容來。那笑容裡有幾分天真、幾分懇切,卻是月痕完全沒有見過的一個父親的樣子。試想那久久隱於深山的風情樓樓主,一向孤傲清冷的性子,又何嘗這樣的笑過呢?
而現在看來,自己的父親竟然也會笑,還笑的這般慈愛、可親,真的就如同海願說的那樣,自己只是不瞭解他要什麼;而現在卻不得不承認,可以這樣笑的父親,其實不比那個叱吒江湖的風情樓樓主的父親差。
海願到牆邊端來了銅盆,找了另一塊布巾放在水裡,沾溼了幫冷澈輕輕的擦拭著髒汙的臉龐,月痕趕緊拭了拭眼淚過來幫忙。可冷澈卻還是礙於剛剛月痕的強硬,見她過來就把手裡的兩個絲帕都藏了起來,也根本不肯讓月痕幫忙。
“爹,我有好多絲帕呢,各種顏色都有,你喜歡我都給你。”月痕說完,轉身匆匆的就跑出門去,正好和剛剛一起上樓的鐘離域、穆子羽撞在一起,月痕也不理,繞開了繼續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抓著十幾條五顏六色的絲帕。
“月痕,這是……”剛剛穆子羽還和鍾離域搖頭,嘆息著師父連這個心愛的獨女都不認得了,而且還不准她靠近,現在就看到月痕滿臉喜色的跑出跑進,可臉上卻還帶著兩行淚痕,那她剛剛究竟是哭了還是笑了?
鍾離域也一頭的霧水,感覺這樣的魯莽的月痕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師父失蹤之前的那個不知世間愁苦的冷大小姐,微微一笑,看了穆子羽一眼,感覺他今後的日子未必好過了。
冷月痕拿著絲帕再回來,海願還在幫冷澈擦臉,那張臉原本應該是俊朗有型的,五官輪廓也很深刻,只是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那些汙垢好像的都粘到了臉上,海願擦了好半天才露出了正常的膚色,而那一盆清水都變了顏色。
“爹,你看看,我這條絲帕像,像……像彩雲嗎?”月痕從中隨便的扯過一條白色繡牡丹的絲帕,只是在手裡擺弄了半天,也沒學出海願那樣的巧來,變不出花兒,也沒弄出個蝴蝶,就乾脆把絲帕展平了扇兩下,對著冷澈糊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