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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翛似也察覺了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舒了一口氣,緩緩道,“立刻去查。”
後續之此情共待何人曉(5)
兩日後,顧翛終於收到了眀恪之前留下的密信。
信中的內容並不是很多,卻字字都如刀鋒一般劃在顧翛心頭,秋初時,寧溫便開始咯血,算起來,到現在已經有三四個月了。
“大兄。”顧然從曲徑走上廊橋,乍然看見顧翛眼中的淚水,駭了一跳,連忙幾步上前,關切道,“大兄可是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不順心?”一滴眼淚從面龐上倏地滑落,剩下的全被顧翛生生逼了回去,他輕笑一聲,“你何曾見過我因不順心而掉淚?”
顧然清俊的臉上微微有些憂心的形容,頓了半晌,才道,“大兄的事,弟弟都同我說了。”
原本顧然是想來勸勸顧翛,男人與男人相戀,本來就是有悖天道,自小受到儒家思想薰陶的顧然,便是想想也覺得不能接受,可是,長兄如父,顧翛在他心中一直是與顧連州一樣的位置,是一座山,是能夠擔負起任何事情的男兒。
“你可是覺得骯髒?為人所不齒?”顧翛淡淡的道。
顧然搖搖頭,白皙的臉色卻漲得通紅,他顯然,並不會撒謊。其實顧然倒不是覺得骯髒,只是想不通男人和男人之間如何會生出那種情思。
“大兄,你,你忘了那個人罷,我聽說你也曾想著娶繁星的,我……你若是不嫌棄……我真的只看了一眼”顧然結結巴巴的道。
“阿然,你還是莫要再出去了。”顧翛被顧然這番形容逗樂,故意撩撥他道,“如今民風豪放遠遠出乎你的意料,若是如你這般,看了人家的小腿便要負責,為兄現在就籌劃一下,幫你蓋個阿房宮,好讓你藏盡天下女子。”
顧然瞠目結舌,臉色漲紅,手腳都不知要怎樣放才妥,“大兄,為弟是認真的,你,你莫要開我玩笑。”
顧然出去這一趟,定然也見過不少女子,眼下民風豪放,袒胸露乳的也大有人在,那些顧然怎麼都沒有看見?偏偏就看見了繁星的?顧翛瞭解自己這個弟弟,他一向秉承著“非禮勿視”的觀念,想來多半是他自己心中喜歡繁星,偷偷看了,卻又覺得自己心思十分齷齪,褻瀆了人家清白嬌嬌,這才要負責。
說到底,顧然心裡還是喜歡繁星的,只不過他自己並不知道罷了。
“好。”顧翛清風伴月似的一笑,然後盯著顧然,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那她日後可就是你的大嫂了,你當避著點才是,不能再容她衝你撒嬌耍賴。以後,她只能對我撒嬌,只是我一個人的,她的笑,她的嬌蠻,她的眼淚,都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看著顧然一點一點灰敗下去的臉色,顧翛眉梢微微一揚,漂亮的菱唇勾起,“便是你現在心裡對她的念想,也是不能。”
顧然一陣陣的頭暈目眩,頂著蒼白的臉色,咬著牙點了點頭。
顧翛心中一暖,真是不枉平日裡,事事都幫他擋著,這個弟弟果真是十分心疼大兄的。當下顧翛也不再逗他,嘆了口氣道,“是否更加心如刀割?有時候,即便是得不到那個人,也容不得你不去想,不去惦記,如若連這點權利都沒有,縱然一切如舊,也覺得了無生趣,阿然,我……也不過就是想想……只能想想了。”
只要寧溫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他便安心了。
顧翛仰頭望著朗朗晴空,心嘆,如今他已經把要求降到這樣低,上天應當不會太苛責吧?更何況,那個人一生淒涼,縱然早年心思狠了些,卻也是被逼迫成那樣,如今什麼都已經過去了,應當給個平淡安穩的結果。
“大兄。”顧然怔怔的看著顧翛,見他眼中流露出刻骨的傷情,心裡才明白,大兄心裡當真只有那一個人,那個在歷史上如璀璨流星一般劃過天際的寧國後主。
“主公”一襲黑衣悄無聲息的落在廊橋之上,幽深的目光在顧然身上停留一息。
顧翛緩緩轉過身來,道,“無妨,你說吧。”
“是,前日聽從主公的命令,將鷹隼放了出去,今日我們已經與眀恪聯絡上了。”黑衣人語氣中掩飾不住的佩服。
顧翛渾身一僵,拼命壓抑內心的狂喜,勉強保持聲音平穩,“他說了些什麼?”
因著是從南方過來的密信,舉善堂中怕帶沾染了瘟疫,便沒有將原信帶回來,而是選擇口口相傳,黑衣人有些遲疑,字字斟酌著道,“眀恪如今與寧公子身在建鄴。寧公子咯血伴有發熱,醫者判斷,並非是瘟疫,但……情況也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