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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綺年恭敬孝順的一一答應。申氏又把長媳鬱氏喚過來吩咐,“備幾樣珍貴藥材、補品,再配兩匹好料子,幾樣時鮮果子。”既是回孃家探病,總要有個探病的樣子。藥材補品,那是必不可少。
謝綺年日禺時分出的定海侯府,日鋪時分方回。新進門的媳婦兒,正是立規矩的時候,婆婆寬厚許你回孃家,也該有點眼色不是?這早晚才回府!鬱氏打扮的彩繡輝煌,滿面春風的侍立在申氏身邊,見著謝綺年回的這般晚,眼波流轉,粲然一笑。
誰知申氏卻很慈愛溫和,並未露出慍色。謝綺年規規矩矩把回孃家的事從早到尾講了一遍,“家母已是病的不能說話,大夫交代要靜養……家中事務倒還穩妥,門戶嚴謹。大伯母和四嬸嬸時常過來察看巡視,僕役侍女,俱不敢怠慢。”謝家兄弟友愛,雖說分了家,也要相互看顧。如今三房太太病了,大房、四房自然不能袖手。
申氏聽到“家母已是病的不能說話”,臉色一沉。謝家四太太滑不溜丟,根本不接話茬兒。三太太倒是傻呼呼的上趕著,偏偏又病了!難道這個大媒自己做不成?謝家一個庶出女孩兒,竟不願許給國公府嫡子,真真奇了,真真好大的架子。
鬱氏慣會察言觀色,見婆婆臉色不好,心中得意,悄悄拿起手帕子掩嘴笑了笑。她生就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身段苗條,體格風騷,一直是申氏面前的紅人兒。謝綺年這新弟媳進門雖不久,在婆婆面前卻有些臉面。若是謝綺年一直順順當當的,入了婆婆的眼,沒準兒會分了寵。這會子眼瞅著申氏沉下臉,心中自是一喜。
依著申氏的脾氣,兒媳婦她若喜歡,便會捧著寵著。若不喜歡,便會冷落著。阿喆前頭那荀氏,又清高又不會奉承討好,可不就備受冷落、鬱鬱而終麼?原配尚且如此,填房就更甭提了。鬱氏含笑俏生生站立,等著看好戲。
謝綺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說道:“家父今日告了假在家,午晌大伯父、四叔父來探望,哥兒仨也不知說什麼,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我爹官小,人微言輕,可他有兄有弟,並非孤身一人。
申氏臉色緩和下來。要說填房能娶著謝綺年也是很不壞了,有個侍郎大伯,還有個侍講叔父。她那侍講叔父如今任職太子府,若是太子登了基,保不齊就是帝師,就是文淵閣大學士。那,可就厲害了。
謝綺年再接再厲,“大伯父向來端凝持重,有什麼訓誡的話都是大伯母跟我們說。四叔父是性情中人,家中三位小妹妹的書畫功課他親自教導。便是見到我這出了閣的侄女,也有訓誡之語……”別給我臉色看了。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訴你。
申氏吩咐道:“嫵兒,我記著有幾箱子上好妝花緞。你去庫房尋出來,我要送人的。”鬱氏在她面前一向受寵,被呼為“嫵兒”。若是像荀氏那樣不受寵的,可沒這個待遇。
鬱氏不得看熱鬧,已是心中不悅。又瞅著婆婆頗有支開自己跟謝綺年說體己話的意思,更是不快。鬱氏出自南陽侯府,自小在一堆女人中長大的,最會見風使舵,當即滿面春風的答應了,帶著侍女到庫房中挑揀妝花緞。
摒退侍女,謝綺年一五一十,把在孃家打探到的訊息說了出來,“我家小七,近日竟有兩三家上門提親的。四叔父說,這些人家都是傻子。”上頭還有兩個姐姐,卻去說妹妹,是何居心。
“……為的無非是含山郡主,是聖上的青目。卻不知,聖上之所以青目小七,卻不是為著小七本人,是為著某位貴介公子。”皇帝是看中小七做某人的媳婦,你們卻一個個求親去了,傻不傻?
申氏驚出一身冷汗。這幸虧是親事沒說成,若是說成了……?會觸怒多少人。既然聖上有這個意思,趕緊跟威國公府說一聲,讓他們歇了這念頭。
申氏溫言獎勵謝綺年幾句,從手上退了只瑩潤透亮的翡翠手鐲,親手給謝綺年戴上,“綺兒戴著好看,賞給綺兒了。”謝綺年感激涕零的道了謝,小心翼翼戴好手鐲。這鐲子水頭兒極好,翠綠欲滴,又是申氏賞的,好極。
“你家小七,定給了誰?”申氏閒閒問道。謝綺年抿嘴笑笑,“莫說我,便是四叔父,怕也矇在鼓裡。不過肯定是位貴人便是了。”聖意豈可隨便揣測。
謝綺年走後,申後獨自想了一想。會是哪位貴人呢?哪家的公子值得聖上操心婚事?若說是大臣之子,看著不像,聖上繼位二十多年來,從沒過問大臣子女的婚事。若說是為著十皇子,也不像。皇子娶婦,常是平民之女,或不入流的低品級小官吏之女。
申氏為了流年的終身大事苦思冥想。流年此刻如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