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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真捨得下夫婿,寫封思念婆母的信,回去不難。”綺年這會兒是真心替堂妹盤算,“夫婿又不體貼,跟著他做什麼,還不如守著兒子踏實。”
華年有些遲疑,“婆婆本是不許我跟來,是孃親說了兩回,婆婆才勉強許了。”真回去了,棟哥兒也不見得親近自己。米芮獨自留在京城,還不知道會如何生事。
“敢情二伯母也有為你說話的時候,真真令人驚訝。”綺年笑的輕蔑,“我還以為她一輩子都姓米,一輩子都只為米家打算呢。”這二伯母原來挺精明的,怎麼分不清遠近親疏?自己孃親三太太再怎麼不著調,也不會把侄子看的比親閨女重。
“我孃親她,也是心疼我的。”華年低聲辯解,“她跟舅舅、舅母求過情的,可是沒用。”出了門子的姑奶奶,管不到米家的家事。謝家閨女既已嫁到米家,要依著米家管教。
“我說句刻薄話,你聽了莫惱。”綺年笑道:“你舅舅家已是兩代人做官,卻沒攢下家業,可見老實沒用。這人越是老實沒用,越是會欺負婦孺。”他弱,於是欺負更弱的。
華年紅了眼圈,“是我命苦。”有年的公婆通情達理,綺年的公婆富足尊貴,只有自己,攤上這麼一對又貪婪又嚴苛又不通人情的公婆,這都是命。慈愛的舅舅、舅母如何會變成這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綺年冷笑,“你若認命,回家做小伏低的服侍米芮去!時時刻刻溫柔謙卑,再捧起白花花的銀子到他跟前,請他隨意花用。還許你替他置美妾養庶子呢,橫豎你願意!等哪一天你錢花完了,人老珠黃了,我看你怎麼辦!”
華年打了個寒噤,“不,不會,他是我親表哥。”怎麼著也要顧著幾分情面的。綺年怒其不爭的搖搖頭,懶的再理會她,心裡尋思著,“這會子小七該是還在宮裡,也不知宮裡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皇帝陛下,您可真會玩。”乾清宮中,流年一臉天真,拍著皇帝的馬屁,“小七也想這樣呢,很有趣。”自己若是不在了,會怎樣?謝四爺大概還是雲淡風輕,何離會哭死的。
皇帝微笑,“朕盡心竭力治理政務,日日夜夜不得歇息,算來已有二十八年的光陰。到了這會子,玩上一玩,也不算過分。”總要知道,自己若是真躺下來,國家該交到誰手裡,才不會所託非人。
祖宗創下這份基業實屬不易,自應世世代代傳下去。先帝時民亂四起,匪患遍地,這天下幾乎易姓。自己的皇儲,萬萬不可是和先帝一樣不能胸懷社稷、只顧自己私慾之人。否則,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自己二十八年來兢兢業業創出的盛世,定會毀在他手中。
小九是中宮嫡子,從小被當做皇儲養育。可看他近年來的所作所為,著實令人不能放心。小九處理起政務來不及阿德聰敏,耐性也及不上阿德,時常沉不住氣。
阿德的遼王府,秩序井然。遼王妃是平民之女,溫柔敦厚,善於持家。府中有五六名姬妾,妻妾相得。兩名嫡子,三名庶子,全都聰明伶俐,討人喜歡。
小九的家事則是一團糟。他不甘不願的娶了徐抒做太子妃,卻一直惦記著阿嶷。在遼東向阿嶷提親的勇士,還頗有幾位遭了他的暗算。這事算的實在欠考慮,不只寒了南寧侯的心,更對太子的聲名不利。
小九在家事上,十足的拖泥帶水。當年既然心悅阿嶷,便該知曉南寧侯夫婦的稟性脾氣,該做出深情模樣來誠心求娶,卻和徐抒糾纏不清做甚?識人不明,形勢也沒看清。
娶了太子妃之後,實在不該再對阿嶷有非份之想。阿嶷不是普通女子,她背後是能征慣戰的張雱父子,開國元勳的靖寧侯府、六安侯府。小九,不管你身份多麼尊貴,也不能保證你事事如願。該放手時,必須放手。
退一步說,即便真是不能放手,也該用些能奏效的手段,而不是胡亂折騰。暗算求婚勇士,在途中派人劫持,在南寧侯府用迷藥,這都什麼下三濫之舉。小九,你有點長進罷。
見皇帝凝神想著什麼,流年和丫丫都識趣的不說話,悄悄坐在一邊。張雱站在殿門口,氣憤看著皇帝。玩什麼玩,一點也不好玩!我閨女,我兒媳婦,都是嬌滴滴的小姑娘家,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你連累!
殿門口出現一名神色惶恐的宮女,“遼王殿下求見。”張雱大睜著眼睛,看著皇帝躺在御蹋上一動不動,遼王跪在蹋前,恭謹肅穆的一條一條念著奏章,當然了,都是極重大的事。
……真能裝!真是父子!張雱這麼想著。其實皇帝有一點點冤枉,此時此刻他躺在那兒,真把自己當成將死之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