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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父?性子一向單純的謝老太太有些發懵,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我大堂姐還說,她小叔子日子最是舒適,連皇上都羨慕過呢。”四太太看婆婆臉色不對,忙補上要緊的話,“皇上說,他四個孩子,四位老人一人管一個,他們夫妻倆清閒自在得很,真是好命!”
哦?這家人聖眷尚好?謝老太太眼中有疑問。
四太太點點頭。
東昌侯沈邁曾為皇帝登上大位立下汗馬功勞,又掛帥打退過東北的女真人,功勳卓著。雖是奪爵毀券,責令回鄉思過,卻聖寵猶在。因沈邁年老,特許“緩緩回鄉,兩年之內回到湖州便可”。所以,沈邁這返鄉之路,可以很悠閒。
“如此。”謝老太太微微頷首。
“媳婦倒是盼著他們早到太康。”四太太笑容可掬,“大堂姐的信中說,差人送了一車東西過來,因道上不太平,跟著他們一起的。”沈邁、張雱都是武功卓絕,哪有人敢劫他們。
“遼東千年人參、珍珠、貂皮這些,倒也罷了。另有些家鄉口味的醬菜,還有送給延兒、錦兒的西洋玩器……”四太太惦記那幾罈子醬菜,謝延年和謝錦年則是盼著西洋玩器,聽說有萬花筒,有望遠鏡,可好玩了。
京城離太康並不算太遠,應該很快過來吧?四太太看著兒子、女兒渴望的小眼神,心底柔柔軟軟。
張雱這一大家人,並不知道在遙遠的太康,有素昧平生的數人盼著他們到來。他們一家正分別乘坐著寬大舒適的馬車,慢悠悠在官道上行駛。
馬車外表很樸素,雖都是三駕馬車,卻只是黑漆平頂,無甚裝飾。馬車裡部則很是豪華舒適:很寬敞,靠前面一條橫板,上面放著茶杯、暖窠、點心蓋碟、香帕等物,後面一排放著五六個真絲緞靠枕靠墊,鋪著涼簟,可臥可坐。
總共四輛馬車,前兩輛馬車坐人,後兩輛馬車裝物。
第一輛馬車中坐著一對年輕夫婦,和一位六七歲的小女孩兒。這對夫婦身著同樣顏色的夏布長衫、長裙,長髮一般是用只白玉簪鬆鬆簪住,男子俊美,女子嬌豔,真是一對璧人。
小女孩兒面板雪白,眉目如畫,梳著可愛的雙丫髻,白色絲綢上襦,淺碧雲綾長裙。清純美好,比清晨的露珠更晶瑩,比春日的天空更明媚。
“總算把那三個臭小子攆走了。”男子抱怨道“好容易能出京散散,偏偏他們一個比一個不省心。”都這麼大了,自己玩不行麼,作什麼還要跟著父母。
女子溫柔笑笑,遞了杯清茶給他,“無忌,喝茶。”眼前這人雖做了四個孩子的爹,脾氣卻還是大男孩兒一般率真。
男子接過茶,輕輕攬著女子的小腰,“解語,咱們兩人遊百花山去!讓阿爹帶著阿忱先走,阿池留給爹爹,阿屷留給岳父……”。
“那我呢?”小女孩兒在旁關切的詢問。
“……丫丫留給傅侯爺。”她爹正好說道。
小女孩氣咻咻瞪了自己父母一會兒,舉起小手敲了敲車廂,清脆叫道:“停車!”馬車果然停了下來,小女孩兒輕盈躍下,站在路旁。
“丫丫也被攆出來了!”第二輛馬車中有人歡呼。
馬車到了丫丫跟前,攸地停下。車簾掀起,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兒探出頭,“丫丫,上來。”伸手把小女孩兒拉上馬車。
這輛車裡是三個男孩兒,最大的十二三歲,中間那個大概十歲的樣子,最小的也是六七歲,跟丫丫極像,一看就知道是雙生。
這三個男孩兒,幼時被懶散的母親安解語女士命名為“阿大,阿二,阿三”,如今慢慢長大,都改叫大名了。老大沈忱長相像爹,性子像娘,英俊機敏;老二嶽池長相像祖父,性子也像祖父,斯文俊秀,其實精明內斂;老三張屷最小,長的像娘,性子像爹,憨呼呼的很可愛。
方才歡呼“丫丫也被攆出來了!”的,就是老三張屷,三兄弟中最小最沒心機的那個。
“等咱們到了百花山,從憫慈寺接到阿爺,便好了。”沈忱安慰氣呼呼的小妹妹,“阿爺肯定不會趕咱們的。”他口中的阿爺,指的是沈邁。沈邁對張雱這義子,和張雱所出的三子一女都是疼愛嬌慣得很。
沈邁和百花山憫慈寺方丈禪師有舊,這段時日一直住在憫慈寺。張雱一家人要先到百花山接了沈邁,然後方才共返湖州梅溪。
“祖父也不會趕咱們的。”嶽池淡淡說道。他口中的祖父,指的是靖寧侯嶽培。嶽培溺愛兒孫,那是出了名的。
“丫丫,我們鬥地主呢,算你一個。”張屷很有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