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如此深情,試問,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此刻,易氏已是捂著嘴發出了“嗚嗚”的哭聲,而她的夫君則將她擁入懷中,滿懷深情的聽著眼前這個大逆不道的傢伙繼續講著這個同樣大逆不道的故事。
“或許是王者不死吧,最後郭大帥還是把他放了出來。他出來之後,發現自己就這樣跟著這幫人混下去一輩子也別想誅滅暴元,於是乎他就申請帶兵出征,而那個郭大帥大概是覺得眼不見為淨,也就讓他走了。”
“從此,龍游大海、虎歸山林。從定遠開始,連戰連捷。李善長、徐達、李文忠、馮勝、鄧愈、常遇春、湯和、劉基、宋濂等等等等,數年間,群賢畢至。很快,陳友諒、張士誠授首,方國珍歸降。而他,也終於等到了他所期盼已久的那一天。”
“至正二十七年十月甲子,太祖高皇帝以右丞相徐達為徵虜大將軍、以平章常遇春為副將軍統軍二十五萬北伐中原。十個月後,王師光復燕京,暴元從此被逐出中國。”
“此後,高皇帝先後發動八次北伐。到洪武二十年,捕魚兒海之戰後,暴元徹底宣告滅亡。而那個曾經的青蔥少年也終於在垂暮之年完成了他當年許下的承諾。”
故事已經講完了,但是陳文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是的,結束語。
於是乎,他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即深吸了口氣,用先前不曾有過的鄭重其事的語氣,開口說道:
“故事講到這裡,我想引用前宋開禧年間《討金檄文》中的一句話——天道好還,蓋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
話已出口,陳文只覺得鬱結於胸的滿腔憤懣一掃而空,頓覺渾身舒爽。
可是這時,他卻忽然發現這孫家小院裡已經不止是先前的五個人了。一眼望去,只見院內、門口、甚至是牆頭都已經站滿了人,每個人都如同被人收了三魂七魄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裡。而陳文在這群人中竟然看到了胡二的身影。
壞了!
陳文心中一驚,一下子酒意盡散。眼下可是封建社會,自己如此直呼大明太祖高皇帝的名諱,可是犯法的事情。
那罪名叫什麼來著,是了,好像叫大不敬吧。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若是隻有剛剛那幾個人聽見也就罷了,本來這故事就是講給他們聽的,可是眼下卻出現了那麼多人,這可怎麼辦啊?
這時,站在門口的一個漢子卻突然大聲說道:“先生說得太好了。壯哉,我大明天子!”
“先生說的真好。”
“先生說的確實好。”
“先生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真是太有才了。”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
一時間,恭維之聲響徹村東。
待稍微靜下來,胡二又上前公佈了一件喜事,原大蘭山老營糧庫倉大使孫鈺被經略直浙軍務兵部左侍郎兼左副都御使王翊和戶部主事兼右副督御史王江聯名晉升為庫大使,仍管糧庫。
從“從九品”晉升為“從九品”,只是實權大了些,卻也花費孫鈺不少打賞銀子,這才歡天喜地的送走了報喜的使者。
接下來,孫家在鄰居和剛剛聽故事的人們幫忙下,開了個流水席。只是在席間,陳文接受的敬酒絲毫不比孫鈺要少,就彷彿升官的事情也有他一份似的。
第十七章 餘音
第二天,尚且頂著宿醉的孫鈺便早早的趕到了大蘭山老營。因為今天對於他而言,除了正式的封拜除授外,還要進行交接賬冊、盤點庫存的工作。
大蘭山寨下設五營五司。王翊掌五營軍務及四明山各地訟獄,而王江則負責五司庶務。
所謂五營,即是中左右前後五個戰兵營,中營由經略王翊署武將直領;前營指揮黃中道,即是數月前烹殺嚴我公使之人;後營指揮毛明山,乃王翊舊將;左右二營則由嵊縣人劉翼明統領,這據說也是現下四明山戰鬥力最強的兩個營頭。
五營之中,中營駐紮大蘭山老營,其他四營則分駐要地。
而五司則是指稅賦、屯田、營造、庫務、徭役五司,專司後勤庶務,以養官吏將士。孫鈺所任職的糧庫便是庫務司的下屬部門。
糧庫平日裡負責監管屯糧、菜蔬、酒水、醋醬等物。比起庫務司的另外一個大部門銀庫而言,這裡的貪腐更多來自於損耗——鼠患、蟲患、潮溼、過期、腐壞變質、儲存不當等等等等,無一例外的成為了損耗的理由,而這裡有多少是真正的損耗,恐怕糧庫的人自己也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