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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笑出了聲,穆珏更是眉開眼笑,哄著他說:“好好,都給你,別急啊,沒人跟你搶。”
小超得了穆珏的保證,這才心滿意足掐了一顆葡萄送進嘴裡,他掐第二顆的時候想了想,跳著過去送到倪春燕嘴邊,討好地說:“姐,吃。”
倪春燕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說:“姐不吃,你自己吃。”
“姐姐吃吧,可甜了。”
“給叔叔阿姨們分吧,姐在家教你的都忘了?”倪春燕忍不住又瞪了這個沒出息的吃貨弟弟一眼,敦促說,“快,不能吃獨食。”
小超嘟起嘴,不情不願地開始數人數,然後把葡萄一點點分給在場的人。在場的都只是看著他好玩,哪會真要分他手裡那點葡萄。但他極為聽話,皺著眉頭一絲不苟地數著葡萄分給人,最後輪到穆昱宇跟前時,剩下的葡萄已經不多,他有些著急,偷偷地瞥了穆昱宇一眼。
穆昱宇盯著小孩白生生的手指頭捻著一小串水果遞給自己。他嫌惡地想這個小白痴肯定沒洗手,於是冷冷地說:“你自己留著。”
小超高興地問:“報紙果凍哥哥,你真不要嗎?”
“不要。”穆昱宇皺眉說。
“哦。”小超開心地笑了,立即捧著葡萄蹦蹦跳跳跑到倪春燕跟前邀功說,“姐,分完了,還有這麼多哦。”
穆昱宇不耐地想,果然是個智障,就這點東西都能高興成這樣,他轉過頭,卻在瞥見倪春燕的瞬間愣了愣,他看見倪春燕眉眼含笑地看著自己的弟弟,一邊嘮叨他:“吃吧,姐不愛吃這個,你慢點,別把汁弄到衣服上啊”,一邊卻心疼而滿足地摸他的腦袋。
那眼神有愧疚,有柔軟,有辛酸,有他不能準確判斷,卻分明能準確感知的情感。
比如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無條件無保留的愛護,那種恨不得把能給的好東西都給他,沒有理由,就是想他好,讓他過得好的,因為不能給他最好的東西而莫名內疚的心情。
在記憶中有誰也曾經這麼對他,誰騙他媽媽不愛吃西瓜,寶寶自己吃;誰胡扯說,媽媽的飯盒裡都是好吃的,小孩子不能吃。
女人的愚昧原來都是這麼無師自通,一脈相承。
他輕輕咳嗽了一下,生硬地對倪春燕說:“你出來一下。”
倪春燕吃驚地看著他,抿緊嘴角。
穆昱宇不再多話,他轉身先出了病房,他站在走廊裡,手插在褲袋裡,他想自己有些不可思議,他跟倪春燕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呢?不是不聯絡,不跟這個女人有瓜葛才是上上之策麼?可為什麼在這一刻,突然嗓子眼裡跟堵了東西似的,覺得要做什麼,而且非做不出。
過了一會,他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穆昱宇回過頭,看見陰影中慢慢走來的正是倪春燕本人,她仍然是前幾次見到時的裝扮,身上套著地攤上撿的長袖T恤和牛仔褲,長髮在腦後紮成一束。她沒有戴前幾次見過的圍裙和袖套,乍眼看去,更顯得普通無奇。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夢中,出現在他生活中,令他感到有某些東西因為她的出現而悄然改變,雖然暫時還判斷不出這種改變是好是壞,可她就如手持一塊石塊,朝波瀾不興的湖面上投了進去,隨著一圈圈漣漪盪開,無法預知會帶來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還是我先說吧,”倪春燕抿緊嘴唇,抬起頭直視他,豁出去一樣道,“我沒啥文化,脾氣也直,我沒法拐著彎跟您磨嘰,我就說一句,您甭擔心,沒您想那些個烏七八糟的事。沒錯,我倪春燕是沒錢沒勢,我還拖著個情況特殊的弟弟,我們這種人家,有個萬兒八千的是看得比天大。有句老話不知道您聽說過沒,不怕人窮,就怕志短,我今個兒敢跟您交個底,我們跟你阿姨來往,只圖人阿姨心善,對我家小超好。我左看右看,也不覺著自己有那本事,有那膽量敢攀您這根高枝。我,我沒拿你阿姨一分錢,小超也沒有,我們姐倆……”她突然哽噎了一下,隨即咧嘴笑了笑,吸了一下鼻子說,“我們姐倆沒那麼賤,上趕著給您看笑話,我們就是,覺著阿姨人好,沒瞧不起我們……”
她眼眶冒著晶亮的水光,卻猶自笑著,看著穆昱宇說:“我知道您心裡怎麼看我,沒關係,都他媽我該的。可是穆先生,誰年輕時不幹點傻逼事?誰沒狠狠摔倆跟頭才知道收斂尾巴好好做人?我真的,我想起來我以前的事我就臊得慌,我,我跟您掏心窩子說一聲,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行嗎?您要覺得我們姐倆煩,言語一聲,我立馬走人,真的,我說到做到,您真沒必要特地來口頭警告我,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