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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條破領帶值老孃我賣十好幾碗牛雜湯呢。行了我知道我品味沒你好,都是我錯了好不好?可你好歹就將就戴一次吧?去喝喜酒總該正式點不然丟誰的臉呀。好了好了,我家老公最帥,穿什麼都好看,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形容人一到哪讓整個屋子都發光的?”
穆昱宇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接嘴,彷彿這種事已經幹過無數多次那麼自然而然:“蓬蓽生輝。”
“對,就是蓬什麼生輝。”女人高興地笑了,湊上來在他沒來得及反應前已經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穆昱宇還沒來得及推開她,她已迅速轉身,一邊翻箱倒櫃一邊毫無誠意地說:“我老公果然最厲害了,哎呦好了不起懂好多東西,對了我的絲襪放哪去了,哎你記不記得我剛買的玻璃絲襪給塞哪了……”
穆昱宇盯著這個女人背對自己弓下去的腰臀,看著她手忙腳亂地埋頭開啟衣櫃一通亂翻,然後突然回頭,衝他揚起雪白的胳膊,尖聲嚷嚷說:“老公你看,咱們結婚時你給我買的睡裙,原來在這哦,我還以為丟了呢,哎呦可把我心疼壞了。”
她手裡瞬間抖開一條款式庸俗的大紅底印花吊帶睡裙,質地一眼看過去就是低檔的紡綢貨,連真絲都不是,除了令穿著的人儘可能暴露之外簡直看不出它有任何特色。
可是女人滿臉喜色,甚至臉頰飛上一抹嫣紅,笑嘻嘻地說:“討厭,一看到這個就讓我想起你有多壞。”
這句話中的暗示已經不是用曖昧來形容的,它也許適合於任何一對夫妻或性伴侶之間,但穆昱宇用堪比掃描器的精準仔細掃描了自己的記憶,再次確定這件事在自己的行為範疇之外,他對這一年發生過的事情都記憶猶新,記憶沒有紕漏,記憶顯示,他沒有做出送女人一條地攤上撿來的惡俗睡裙這種事來。
他不可能跟倪春燕有任何瓜葛,他更加不可能身處這樣一間陌生的房間,這樣一張陌生的床上。
穆昱宇突然就想通了,他一定是在做夢。
只有做夢,才會跟現實相反,他不是在不久之前重遇了倪春燕麼,於是,他便做了一個有倪春燕出現的夢。
但這個夢未免有點太過真實,因為手上觸到的每件東西都有它們相應的質感:床單一摸,是普通細棉布那種漿硬中帶了柔然的感覺;毛毯蓋在腿上,還能察覺到它與面板摩擦的鬆軟;枕頭靠上去,發出一陣沙沙細想,可想而知裡面填了某種穀殼;大開的衣櫃裡傳出防蛀香包的味道;窗臺上有一排拿喝過的牛奶玻璃瓶裝水種上的水生植物,綠綠的,每一片葉子映著透進來的陽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同樣能被看清楚的,還有倪春燕妙曼的腰線身段,她此時穿著睡衣褲,長長的直髮垂到幾乎腰際,髮絲飄蕩,穆昱宇莫名其妙地伸出手,輕輕一觸,烏髮從手指間瀉下,亮澤柔涼。
從沒有一個夢能真實到如此纖毫畢現的地步,穆昱宇閉上眼,使勁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他悶哼一聲驟然睜開眼。
很疼。
很實打實的疼痛。
這是夢麼?哪種夢能有這樣身臨其境的效果?
穆昱宇心臟收縮,猛然從床上跳下,他有些發慌,這是夢與這不是夢兩種可能在他腦子裡糾纏不清,弄得他煩躁不安,如果是前者,他還能自欺欺人,但如果是後者呢?如果這一切確實就是真實的,他陷入一個自己不知道的世界裡,他成為一個自己不知道的穆昱宇呢?
他該怎麼辦?
不,絕對不可能是後者,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情節荒誕的小說中荒誕的主人公。他是穆昱宇,他有一間大公司要負責,他的人生規劃已經將後面二十年要走的路設計得筆直漂亮,他的身份就是N市呼風喚雨,幾可隻手遮天的穆先生,他為鍛造這個身份付出太多心力腦力,除了穆先生,他從來沒準備,也不打算做其他什麼人。
所以,他不能呆在這個鬼地方,他不能跟這個鬼女人繼續呆一塊。
“老公,哎,你去哪啊,老公,老公……”
穆昱宇充耳不聞,有些慌不擇路地扭開房門衝了出去,這是一套不大的住宅,傢俱陳舊,裝潢老式,牆角居然還聳立一個點著紅燈泡的神龕,玄關處竟然是用一塊帶立櫃的玻璃隔開,那塊玻璃上土裡土氣刻著一株竹子,上面還有“竹報平安“四個大字,整間房子處處散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平民氣息。
穆昱宇再次確定,這樣的房子,絕對不曾存在過他的記憶裡。
然後,身後急匆匆追過來的女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問:“老公,你去哪啊,一大早你發什麼脾氣啊?我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