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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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要睡著時,耳邊響起柔和的漢語:“這位侍衛大人,叨擾了……”
又個蒙古侍女,十七八歲年紀,個子稍高,卻十分清瘦,一身洗得發舊的蒙古袍子並不很合體,顯得有些空蕩,腳邊還放了個三層食盒。見曹顒帶著倦意抬頭瞧她,那侍女忙施了禮,道:“攪了大人好眠,還望恕罪。請問這裡是曹顒曹大人的營帳嗎?”
曹顒聽眼前這女子談吐不俗,又說的客氣,想是哪位蒙古王公的侍女,也不好太失禮,站起身道:“在下就是曹某。姑娘有何見教?”
那侍女忙又施禮,道:“原來是曹大人。奴婢給曹大人請安。奴婢是塔娜格格遣來送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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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侍女口中所說的塔娜格格,是巴林部札薩克多羅郡王博爾濟吉特氏烏爾袞與和碩榮憲公主的女兒。這榮憲公主是康熙皇帝的三公主,與三皇子和碩誠親王胤祉同母,後宮榮妃馬佳氏所出。
塔娜這兩年常住京城,因出身高貴,父母嬌寵,外祖母與舅舅們都慣著,性子難免有些跋扈。平郡王府的寶雅格格與她年紀相仿,又都是愛抓尖兒的,兩人每每到一起就要生出事故來。
這次,兩位格格都似乎隨扈塞外的,前幾日在駐地又生出事故。三月間,寶雅曾因賽馬敗在塔娜手下,這次出京就憋了口氣,特意央求哥哥花千金覓來了好馬。在北上途中駐地,兩位格格就開始比上了。
寶雅佔了好馬的光,自然贏得輕鬆愉快。塔娜丟了面子,將怨氣都出在坐騎上,狠狠地鞭打自己的馬。結果不小心抽到馬眼上,驚了馬,她被甩下馬,但是腳卻卡在馬鐙上。情況十分危急,幸好曹顒來找寶雅取姐姐叫人送來的家書,看到這般變故,立即動手射殺了驚馬。
塔娜見曹顒穿著侍衛服飾,就叫人拿金子與酒賞他,態度極為傲慢。
曹顒因不知京城的訊息是吉是兇,正擔心不已,哪裡有時間應付這個刁蠻的小姑娘,與寶雅兩個離去。塔娜氣得直跳腳,望著曹顒的背影,臉上陰晴不定。
京中卻是無事,曹佳氏這般急切派人過來,並不單單是為送家書,主要是為了給丈夫、弟弟與小姑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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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塔娜,曹顒實在沒有好感。雖然他為了救人射殺了那匹驚馬,但是他看到馬身上的鞭痕時,仍覺得震驚,這竟是十四歲女孩抽出來的,下手何其狠毒。他打量著地上的食盒,心下不快,昨日賞銀賞酒今兒賞菜,越發當人是奴才了?
那侍女見曹顒沉了臉,發現他瞧著那食盒,慌忙擺手道:“大人誤會了,奴婢送來的不是這個……不瞞大人,這本不是奴婢的差。因剛才姐妹說大人不諧蒙語,那姐妹又不懂滿語漢話,因此央了奴婢替她。”說著向袖筒裡取出個物什來,恭恭敬敬奉上,道:“這是格格給大人的哈布特格,裡面是從西邊兒換回來的上好香料。”
那是個靛藍緞子五色繡紋的葫蘆形荷包。
曹顒見了臉色更難看,別管裡面裝的什麼,這荷包豈是能亂送的東西?雖然端午節送這個也應景,卻不是自己能夠收的。作為一個身體沒毛病的男人,他未嘗沒憧憬過豔遇,但絲毫沒有興趣招惹這樣一個刁蠻的郡主。他沒有任何受虐的傾向,對潑辣跋扈的女子完全缺乏好感,因此冷冷向那侍女道:“請姑娘代為傳話,曹顒當不起格格的賞賜。東西也請帶回吧!”
那侍女猶舉著荷包窘在當場,半晌才怯生生道:“大人恕罪,奴婢……奴婢……”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十分尷尬。
曹顒見了,道:“並非我想為難姑娘,實是不合禮數。姑娘請回吧!”
那侍女猶豫了一下,收起了荷包,施禮告退,提了食盒轉身離去。她還沒走出多遠,忽然一陣疾風過來,濃雲滾滾,天驟然黑了下來。她知道草原上的雨來的極快,當下想也沒想就往回跑,氣喘吁吁進了曹顒的帳篷,略有歉意的道:“叨擾大人了,實是這雨來的急,奴婢又提了吃食,想借柄傘避……”話音未落,一道鋥亮的閃電劈開雲幕,隨即一疊串的滾雷下來,淹沒了她的聲音。
帳外,大片大片的雨星落下,極硬的,砸起濛濛塵土,鏗然有聲,天地間一片昏灰。
那侍女雖站在帳內,卻是靠近門口,因帳簾未落,便有雨滴隨風飄進來,打到她的背上。因為冷風冰雨,她的身子微微抖著,卻把食盒抱到胸前緊緊攬著,生怕一點兒水珠兒落進去似的,那本就單薄的身子顯得越發纖弱,滿眼的哀求,一臉的怯意。
這天兒就是打傘也沒用,又是這麼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兒,曹顒見了不忍,便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