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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日帶她出去轉轉添置些料子、頭面。
恰一日路道臺擺了席下帖子來請,曹便借這引子,同兆佳氏說了要帶路眉出去赴宴。
兆佳氏氣了一回,卻無可奈何,別說她有孕在身應酬不得,便是她能去,這路道臺做東,少不得要叫路眉也去,好歹要給路道臺個面子。
打進曹家,除了就去過一次東府,路眉連大門也沒跨出去過。她本就是愛熱鬧的性子,忍耐這些時日已是十分無聊。這會兒聽說要出去吃席,忙不迭歡天喜地翻出最體面的衣裳首飾,就要穿戴起來。
剛換了小衣、膝褲,路眉就頓住手了,尋思了一回,又叫丫鬟浮雲把這身衣服收拾起來,挑了套素淡的出來換上,頭髮梳得整齊,卻是隻別了兩隻玉簪子。
出門前,路眉先去給兆佳氏請安。兆佳氏瞧她這身打扮,清湯掛麵的沒了那副媚人模樣,心裡就舒服了不少,也沒言語刻薄,就囑咐了幾句便放了她去了。
待出了二門,上了車,曹見了不由一皺眉,臉也沉下來了。路眉有多少衣服,他最清楚,每次去路眉房裡,路眉都換著樣地穿衣服,看得他眼花繚亂。這會兒卻穿這麼一身出來,擺明了是準備要給他丟人。
路眉瞧了他臉色,糖似的黏膩上去,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可憐兮兮道:“並不是眉兒存心給老爺添堵。這太太都說了闔家節儉,眉兒哪敢不遵啊?這會兒要是穿了錦衣華服,回頭太太再治眉兒的罪,眉兒可受不起啊……”
曹皺眉不已:“出去了帶著的是曹家的臉面,她有什麼治你罪的!”因瞧著她實在穿地儉樸,跟自己這身綢衫一比,就像在曹家受了虐待一般,這要帶到席面上去叫路道臺瞧了……
叫她回去換衣服,少不得要和兆佳氏費口舌,不如添兩個像樣地首飾省事。想罷,曹吩咐車伕往璧合樓去挑首飾。
打璧合樓裡出來,路眉頭上多了兩個嵌寶石的邊花,一支簪花步搖,耳朵上一對兒垂珠耳墜,瞧著也就有些官家***氣派了。
坐在車裡,路眉靠在曹身上,一隻手讓曹握著把玩,另一隻手摩挲著耳朵上地珠子,猶不滿足地道:“剛才那串珠子,顆顆大小一樣,顏色潤澤,實在極好。”
卻是她剛才瞧上一串珍珠掛鏈,因店家開口要價六百兩,曹壓根就沒有要給她買的意思。她雖是動心,但在外人面前卻不好舍了身份央磨,只得選了對兒珠子的耳墜。
曹今日對路眉已是極為不滿,聽她這話,也不回答,只不動聲色的放了她的手,閉目養神。路眉知道他惱了,忙小意服帖,不敢再說什麼。
在路道臺的席上,沒什麼政事,談的皆是***。路眉自幼被調教得琴棋書畫皆精通,琴技尤好,席間撫了兩首古曲,豔驚四座,之後詩詞唱和,路眉也拔了頭籌,強過了同席另幾家奶奶。因此人皆贊曹得一才貌雙全的如夫人,讓曹十分自得。
回家的路上,曹瞧著路眉越發順眼起來,摟著親了一回,說她給自己做臉,回頭就賞她那串珍珠。
路眉掛在曹身上,吐氣如蘭,嬌嗔道:“老爺知道眉兒愛那珠子,賞了是老爺疼眉兒,不賞眉兒也不貪戀,卻是可不許哄眉兒!”
曹笑著揉了揉她的胸脯:“整日介淨瞧你搜刮東西了,老爺我非叫你搜刮窮了不可。”
路眉軟作一團,膩聲道:“老爺又編派眉兒的不是!”說話間,歪著頭,佯作天真道:“方才席上聽聞咱們家出珍珠呢!眉兒竟是不知。老爺也是,自家有珠子也不肯賞眉兒戴。”
曹一皺眉,放下胳膊,收了笑:“你聽誰說的?”
路眉眼波流轉,媚然一笑:“莫非老爺藏私不成?好幾家奶奶都這麼說呢,還問眉兒耳上這墜子是不是自家出的。”
曹搖頭道:“那是大哥的產業。”
路眉撇撇嘴,往他懷裡湊了湊:“眉兒本不當說這些,可老爺,這不還沒分家呢麼?怎麼又分大房的、二房的,不都是官中的麼?怎地大老爺那邊吃用都是上上乘,咱們這邊卻緊衣縮食的?”
曹聽了不快,咳嗽一聲:“這些事你少說嘴。”
路眉望了曹半晌,慢慢直起身子,正色道:“今日左右眉兒多嘴了,老爺便是怪眉兒,眉兒也是要說的。路家兄弟之間皆是極力扶持,誰家難了,別家都會施以援手。想眉兒自幼失了父母,但族中叔伯沒人嫌棄於我,族叔族嬸更是待我如同親生,若非他們這般,眉兒早就是孤魂一僂。人情冷暖,可窺一斑。這世上,哪兒有做哥哥眼睜睜看著親生弟弟餓死的道理?沒分家呢,這產業就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