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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我也沒用,別說你不懂小晚的心思。她是才十二歲,可是十二歲的孩子也有心!”金三佰說完轉向樂正禮,指著鼻子道,“你個缺根筋的渾球,小晚若是有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就算你們是三候君,老孃也不怕你們!”
說完閃身進屋,也不管主人客人的,轉身便將向晚的房門嚴嚴實實關了個緊。
一直到三更天,大夫才背後滲汗的出得房來。看來這一場救人,夠折騰。
“怎麼樣,怎麼樣?”樂正禮率先迎上,抓著大夫的手,急急問。
大夫用衣袖擦了擦額頭,卻是看向折蘭勾玉,彎身道:“老夫不才,全看向小姐造化了,她後腦重創,只怕能醒來,也不知會是何模樣。”
說完嘆一口氣,搖頭離開。老管家手拿藥方跟在後頭,經摺蘭勾玉過目,領了命去煎藥。
樂正禮心一緊,疾步入內,折蘭勾玉一行隨後趕到。
金三佰坐在床沿,細細替向晚掖著被子,神情溫柔,不細看,不會發現有晶瑩的東西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向晚躺在床上,頭上層層包紮著白紗布,遮住了眼睛,只露出張小臉,與紗布一般白。連唇都是慘白的。似沉沉入睡,平靜的好像沒有呼吸。
“我先回三佰樓了,每天我都會過來看看,如果小晚有變,請第一時間通知我。”金三佰起身,對著折蘭勾玉微微一禮,又看了樂正禮一眼,便出了書房。
幾個人只呆了片刻,便都出去了,樂正禮本不肯走,也被潘先生拉走了。留下折蘭勾玉一人,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人兒。
這一刻,竟然有些害怕。
從杏花村廟牆初遇,到昨天下午的小鬧彆扭,過往的點滴一幕幕如光如影掠過,定格在她笑鬧穿梭在杏林,杏花隨影瞬間綻放,而她就站在杏花下,回眸甜甜一聲“師父”,人比花嬌,更比花豔。
“瞪我也沒用,別說你不懂小晚的心思。她是才十二歲,可是十二歲的孩子也有心!”
金三佰的話浮現在耳畔,他怎麼會不懂?他若不懂,他若無心,又怎麼會對她縱容至此,又何必急匆匆安排下這一門親事?
坐於床畔,漸漸平靜下來。小心替向晚把脈,又細細觀察了傷勢,喚了管家問明當時情況,便吩咐下人們都各自歇息去了。
折蘭勾玉理了理思緒,嘆了口氣,轉身去書房。他不擔心向晚會醒不過來,他擔心的是向晚醒來,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而且她後腦受創,去發留疤,她該如何接受?於一個女子來說,容貌有多重要,他雖知道向晚一向不太注重這些,不過這樣大的傷害,只怕是誰都不能接受。
他提筆寫信,將此事託他師父幫忙解決。他的師父四處雲遊,認識頗多奇人異士,說不定能推薦良醫,一併消了向晚的後憂。
第十一章
向晚昏迷了近半月,還不見醒。微生澈自不能久留,藉故便離了玉陵回自己的封地。樂正禮上京的時間已近,卻是遲遲不肯上路。
向晚日常的把脈診斷早由折蘭勾玉接手了去。金三佰天天都來看向晚,而樂正禮卻是一天比一天更沉默,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時辰守在向晚身邊或房門外,誰勸誰說都不肯離開。
這日下午金三佰又來看向晚,見樂正禮還是老樣子,忍了好久的怒氣便不由爆發了:“小晚還沒死呢,別整天哭喪著臉!”
樂正禮抬頭,饒是練武之人,這些天下來,眼睛也早已佈滿了紅血絲,圓圓的雙頰微凹,不復平日陽光神氣。
“男人要有擔當,出事就該想辦法去彌補去解決,天天窩在這裡愧疚後悔有個屁用。你樂正家族權大勢大,怎麼不想想辦法救人!”
“表哥……”樂正禮方說兩字,便被金三佰打斷:“一人技短,二人技長,你表哥再厲害,又不是天上玉帝南海觀音,這麼多天小晚都沒醒過來,你怎麼不動用你們樂正家族的關係,想想有無其他良策或者良醫!”
“金掌櫃……”樂正禮話未說完,又被金三佰打斷:“聽小晚說你不是武藝高強麼?揍人的必先學會捱揍,你問問你師父什麼的,江湖奇士多,說不定能有辦法。”
樂正禮豁然開朗,覺得金三佰的話很有道理,與其自責,不如想辦法解決。不管結果如何,總得盡力,而不是聽天由命。他起身,驀地給金三佰一個擁抱,撂下一句“謝謝”,便瞬間消失了。
金三佰收回視線,坐於向晚床畔,伸手輕撫向晚的臉。昏迷半月,她顯得更清瘦了。
“這樣睡下去,甘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