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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們六個佯攻大門,我們在眼皮底下炸了彈藥庫,老騾子很聰明,他說了,只要打起來,守衛最嚴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攻擊點,幹得真他媽漂亮,一個重炮陣地被我們炸掉了一半,他們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第二天大部隊總攻諒山,他們一炮也放不出來了。”仇千里敘述著這件往事,保持著一個冥想的姿勢,像沉浸在和戰友的浴血中,像沉浸在對戰友的緬懷中。
“哇,仇叔,那您是英雄啊?”包小三景仰地道。
“呵呵,英雄?我不是。”仇千軍搖搖頭,自嘲地道著:“攻擊正門那是個送死任務,我是唯一一個沒站出來的,老騾子知道我膽小,就把我留在身邊,他只留了兩顆子彈,他告訴我,要是炸不響越南鬼子圍上來,我們就開槍殺了對方,他說他也害怕,怕疼,不敢對自己開槍。”
幾位聽眾意外地笑了,那或許是開玩笑的最高境界。管千嬌微笑著,看著這位黑臉膛,皺紋如老樹年齡的老人,又對比著看看仇笛,她似乎悟道了,那血脈中義氣的因子。她好奇地問著:“仇叔,那你們……怎麼回來的?”
“差點就沒回來……四零火箭筒發射時候,需要一個開闊的環境,否則尾焰會燒傷自己,老騾子那個蠢貨急紅眼了,兩炮都是靠著山壁發射的,結果把自己給燒了……我後來就一直揹著他,從原路往回走,可根本回不來了,來的時候是兄弟們一路躺屍墊路走的,走的時候只剩了我們倆,他被尾焰燒了,我被流彈打到肩膀了,我揹著他幾乎是爬著走,過了一座山,再沒有力氣了……直到諒山戰役結束,軍工打掃戰場,一路搜尋我們那天寫血書的尖刀隊員,才把我們兩人撿回來,老騾半邊臉都燒傷了,傷口感染,人就剩一口氣了……全連一百零八人,連長、指導員、排長、和其他兩位班長,全部陣亡,連我在內的重傷員,只剩下十一人……我在野戰醫院後來才知道,被越軍伏擊的我們連重傷員,又有五位沒有抗過來,全連在諒山戰後,僅餘六人,番號……撤銷,幾年後才重建。”仇千軍道,他慢慢地磕著菸袋,火星已熄,只磕出來一團殘渣。
包小三和耿寶磊沉浸在故事的餘味中,仇笛納悶地看著今天談興頗濃的父親,問了句道:“爸,您今天是怎麼了?”
“沒怎麼。是講給你聽的。”仇千軍看著兒子。
“我?”仇笛愣了,一直以為覺得自己活得很挫。
“對,往前數幾十年,你上小學時候,就得步行十幾裡地到鄉里。再往後上學,早早就住宿了,後來又上大學,不管怎麼看,都不會比現在生活更好……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窩囊一陣子的事誰也有過,可能是這樣那樣的問題,可要窩囊一輩子,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人活著總得做點有意義的事,這比飯碗和工資更重要,否則你到我這個年齡,回頭看看自己沒有什麼值得回憶、值得驕傲的事,那才叫失敗。”仇千軍和靄地看著兒子,他慢慢地起身,像又經歷了一次戰役一樣,好疲憊地道著:
“睡吧,孩子們,現在的環境多好啊,讓我們這一代說啊,能睜著眼,能喘著氣就是幸福啊,這麼個大活人,還能被個飯碗愁著?”
他笑了笑,拍拍兒子的肩膀,這或許是最好的寬慰了,仇笛把父親送進了堂屋。不一會兒吹燈出來,山裡休息的早,今天已經是破例了。
四個人坐在門前的青石臺階上,安安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都默默地看著夜空,山裡的夜空是那樣的靜謐,任何微弱的聲響都有可能打擾這份寧靜,在寧靜中,綿延的大尖山以星月當被,像酣睡著了、像在伸展它的支脈,像在靜候黎明的第一縷朝霞。
那應該是新的開始,新的一天…………
第45章 志大徒遺笑
一連幾天糊里糊塗就過去了,山裡的新奇對城裡人的吸引是致命的,這裡的一草一木、滿山蟲鳥、遍地藥材,特別是新奇的吃食,讓幾位城裡來的留戀忘返了。
跟仇叔上山打了一天松籽,炒出來的松籽噴香油潤,連屋裡都是一股子松香的味道。之後仇笛又帶著眾人上山採了一天藥材,野桃核、黨參苗、黃芪根,裝了兩婁子,而且居然逮了二十幾只蠍子,包小三榮幸地被蠍子蜇了一傢伙。又過了一天,四人埋伏在河邊,專等清早來喝水的野獸,不過翦羽而歸了,碰上野豬了,那三百多斤重的大傢伙,四個人躲在樹後,根本沒敢吭聲。
又是一天睜眼醒來,管千嬌伸著懶腰,迷迷糊糊摸著手機,好在有太陽能充電才支援到今天,一看時間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