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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書,等什麼,還不快去。”林延潮絲毫不會理會張豪遠的威脅。
侯忠書應了一聲朝門外跑去。
張豪遠手指著林延潮道:“好,有種,你等著,到時候看先生偏誰,你準備從社學滾蛋吧!”
“要滾蛋的人是你!”林延潮道了一句。
就在兩邊劍拔弩張的時候,手持戒尺的林誠義與侯忠書一併出現在門口。
“先生,張豪遠塗踩我書本,還在上面亂寫亂畫,這等不敬字紙的行徑,請先生為我住持公道。”
林延潮一語過後,就讓張豪遠等人背後一片拔涼,他們此刻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同學之間爭吵是小事,就算相互鬥毆,林誠義的責罰也不會比課堂上背不出來言重。
但不敬字紙就是大事了!很嚴重。凡讀書人習字的第一日起,先生都教過他們什麼是敬惜字紙,寫過字的紙都不敢隨意丟棄,要專門放在惜字塔焚燒方可。讀書人將汙踐字紙的行為,比作汙衊孔聖,罪惡極重,相當於為人子女者,不孝順父母。
打架鬥毆不會被開革出學堂,但不敬字紙會!
林誠義將林延潮的書本拿起,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這毀壞的是什麼,是聖賢書。
一旁的學童們見到這一幕都是不寒而慄,心知這是鑄下大禍。
林誠義拿起書本額頭青筋暴出,喝問:“是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張豪遠已是懼了三分了,他沒有料到林延潮將此事弄得如此嚴重,眼下若是坐實,可不止是打戒尺了,所以絕對不能承認。張豪遠道:“先生,不是我們乾的,一進來就已經是這樣了。”
“先生面前,你還敢撒謊,難道是筆自己在延潮的書上面畫了只烏龜的?”林誠義質問道。
看見林誠義如此,張豪遠幾個同黨都有點退縮。張豪遠硬著脖子道:“先生,是這樣的,我們中午用飯時,我家裡正好捎來了一些臘肉。我想起先生平日教誨的三字經裡,融四歲,能讓梨的典故,不敢獨食,所以就決定將臘肉分給同學時一起食用。”
林誠義聽張豪遠這麼說點點頭,臉色稍稍緩了一些。
張豪遠見稍稍扳回局勢繼續道:“可是臘肉不多,同學們不能都食,結果林延潮,侯忠書二人沒有分到,故而他們懷恨在心,林延潮故意將書塗抹,而讓侯忠書來告狀,汙衊學生。”
說到這裡,張豪遠臉上也是假惺惺地,滴出幾顆眼淚。
演技派!林延潮不由讚歎,連林誠義也是半相信了,疑惑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延潮,忠書此事是這樣嗎?”
一旁侯忠書目瞪口呆,這張豪遠居然無恥,先生面前也敢撒謊,而且好像要騙成功了。
而林延潮對張豪遠真是刮目相看,這小子真是人才啊,居然知道找老師告狀勝負關鍵,是老師心底對誰的好感度更多一點。融四歲,能讓梨,連分個肉都要引經據典。
里長的兒子果真不一樣!
林誠義難以作出判斷,而學童們吃完飯,也是陸續進來,待看清的狀況後。這些學童,有些立即幫親不幫理的,站在張豪遠一邊。
有人道:“是啊,豪遠午食的時候,是有分我們臘肉,我都吃到了。而延潮,忠書也確實沒分到。”
“先生,豪遠為人大方,怎麼會與侯忠書一般見識?”
“定是他們誣告,先生,把他們趕出社學去。”
這時抱團排擠外人啊。張豪遠得到同窗的支援,底氣也足了幾分向林誠義道:“是啊,先生,我是被冤枉的,他們這麼有心機陷害我,將來也會陷害其他同窗,這樣的人,學生恥於與他們同學。”
“我才恥於與你同學了,張豪遠你表演夠了嗎?”林延潮叱了一句。張豪遠冷笑一聲。
林誠義也是難以判斷道:“延潮,豪遠和你兩個人說得都有道理,你讓我相信誰?”
林延潮到林誠義面前,伸出手來道:“先生,可否把書給我一觀?”
林誠義聽了方才張豪遠的話,心底也不好拿決定,聽林延潮這麼說反問:“你要書何用?”
林延潮道:“先生,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也會說話,告訴我們是誰做的?”
張豪遠哈哈笑起來道:“延潮,你都傻了吧,書怎麼會說話。”
林誠義聽了林延潮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兩句話,正是他以往教授過《勵學篇》裡的句子,不由讚許地將書給了林延潮道:“好,你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