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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給寵壞了,居然敢衝著我發脾氣,還敢瞪我……明明是咱們倆一起做出的事來,他們怎麼就把錯處都算在了我頭上?真是枉費我平日裡那麼疼愛他們,結果關鍵時刻居然這麼對我……”
永寧臉上才消減下去的紅暈,又被李治這幾句話給勾了起來,抽出手來用力地在李治腰間轉著圈地擰了一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什麼叫做是咱們倆一起做出來的事來?明明就是你……你……”說到底她到底臉皮兒不如李治敦實,有些話怎麼都是說不出口的,只是這語氣、這神情倒是將心中的那點怨氣準確無誤地表達了出來。
李治卻似乎沒看出永寧的怨怒一般,竟是大笑了起來,本來一直沉重壓抑的心情,被今天這場很是尷尬的鬧劇一攪,居然讓他一下子輕鬆了起來。可以預期的宏圖偉業,執手相伴的紅顏知己,甚至連會對著他生氣的孩子們,都讓他覺得很美好。
永寧心裡也很替李治高興,對於一個國家的治理,她懂得太少,能給予李治的幫助更是有限。而且永寧身上一直有一個在她極力隱藏下,並未讓人發現的缺點——擁有一個從小接受現代西方教育的靈魂的她,很多時候本能的無法理解和接受唐朝時期東方人的思維模式,即使她擁有著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和見識,但是卻並不敢對於國家大家輕易發言。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力的底線所在,對於一些小事她尚能掌控,可是對於那些意義深遠的大事,她是絕對沒有辦法駕馭的,思維模式的不同,就意味著她是沒有辦法準確預測估算出她那些超越了這個時代的想法所帶來的後果,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無法正確衡量得與失的人,是沒有資格站在指揮者的位置上去。
可是雖然永寧不能站在指揮者的位置上去做些什麼,可是她卻一直都是一個極為稱職的引導者。她付出了極大的精力找準了自己的位置,也讓身邊的人習慣了她獨有的處事模式——找出問題,定下目標,然後交給別人去實施完善,於此過程中,她也會隨時關注,拾遺補缺……
她一直以來表現出的都是一個有缺點的智者形象,瞭解她的人沒有誰會小看了她的聰慧,可是也同樣會將她的缺點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一個不完美的人,才是讓人能夠放心去信任的人。
李治喜歡與永寧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因為他可以感覺到這種討論是平等的,不同於他與別人之間的所謂“討論”,那更像是他單方的請教。長時間培養成的習慣,讓他總是下意識地將永寧劃歸自己人的範疇,外界壓力越大,永寧對他的重要性也就越大,不知不覺中竟已成為了他生命中不能割捨的部分。
永寧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該安靜走開的時候,絕不纏人。就像此時她知道李治所有的心思,必定都放在了房玄齡的那份關於兵制改革的奏疏上,便也不多留他,只是她也趁機表達了一下對於紙質媒體的規範事宜與水力活字印刷工程的關注,然後很順利地得到了隨時可以去諮詢視察的權利。
李治其實也是很樂意永寧可以多關注這兩件事的,雖然有了房玄齡的謀劃之後,這兩件事如今已經不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了,但是這些天配永寧的溝通,還是讓他明白了這兩樣東西的存在,對於大唐未來發展的重要性。有永寧在旁邊看著,他自然放心,若是中間出現了什麼問題,他也相信永寧有那個能力及時更正完善……
與紙質媒體的出現相比,水力活字印刷的問世,反倒是更加的引人注目。如房玄齡等有見識的人,自然明白它背後所代表的含義,他們甚至已經想像著或許幾十年後,大唐上下便能人人讀書、識字的美好景象。於是在這樣一批有想法、有期望的大人物的壓力之下,工部奉旨承接了實驗水力活字印刷工程的相關人員,再度被趕鴨子上架地又背上了一個任務,那就是把紙張的造價也給降下來
唐紙的用料還處於發展期,那些便宜的製作材料還沒有被發現,但是相關的一些想法已經有人提了出來,只是一切都仍處於摸索過程中。永寧因為已經得到了李治的許可,所以每隔兩三天,便會帶著李琮和沁華一起出宮去工部的實驗場地探看。
在這探看的過程中,永寧意外地發現不少外蕃之人,居然可以在工部這樣的地方暢行無忌,而工部居然還有專門的司職人員陪同解說,而這解說的內容也是百無禁忌,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
李琮敏感地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永寧的憂慮和不悅,而且他也猜得到永寧的負面情緒是因何而來,但是深層原因卻不是他所能理解的。秉承著不懂就問的好習慣,李琮在見到李治的時候,便悄悄地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