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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沙那沒有說話，半響他才低聲開口：“菲爾莎，這都是你做的吧？……”
“恩？”
“要宇宙就這樣被毀滅，是你的意思吧……？”依沙那轉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盯著她。
菲爾莎緩緩地轉過臉望著她的哥哥。
“也可以這樣說。”她似笑非笑地說，“這個宇宙，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就這樣毀掉也好。”
“真的是這樣嗎？”
“恩？”
“真的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嗎？”依沙那的聲音裡出現了一絲悲哀，“我們一直這樣戰鬥，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來臨嗎？……”
“一切都被迴歸虛無，連情感和回憶都不能留下，這不是我們所期待的結局啊……”
“情感？回憶？”菲爾莎有些吃驚地說，“這些東西，有必要留下嗎？”她用狐疑地眼神望著依沙那，似乎在奇怪他悲哀的原因。
“你真的覺得無所謂嗎？”依沙那的背影僵直著。
“是的。”
接下來一個清脆的耳光打掉了她嘴邊的話。
“哥哥……你！！……”菲爾莎捂著臉，不置信地瞪著依沙那。這是她的哥哥嗎？這是那個永遠不會對她發脾氣，溫和而寵溺她的依沙那嗎？！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依沙那巨大的拳頭髮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他提起拳頭，卻沒有辦法揮下去。
“你想殺了我？”菲爾莎大叫道，“我做錯了什麼事？！你竟然打我！……”
“真的無所謂嗎？！”依沙那的吼聲震動著大地。菲爾莎整個人都似乎因為這可怕的吼聲而顫抖了一下。
“你已經把你的丈夫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嗎？！”
“阿漢呢？那個一直愛著你的男人，真的消失也沒有關係嗎？！”
“為什麼還要讓我復活？要讓我親眼看著這一切在我面前毀滅？”
“你真的不痛苦嗎？！失去了丈夫和愛你的男人……還可以輕易地說出那樣的話……你是我的妹妹？我實在是太失望了！”
依沙那的吼聲句句有如重錘敲在了她的心頭。
她冰冷的臉上出現了裂痕。
“我不痛苦？……”
“你說我不痛苦？……我怎麼會不痛苦呀！”她突然失控般地衝著依沙那叫喊著。
只是一瞬間，她的面具就在依沙那面前瓦解了。淚水迷溼了她的眼，她痛苦地縮起身子，似乎有無數的針正在刺她的身體一般。
“我失去了兩個我心愛的男人……連我那尚未成形的孩子都沒有了……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呀！！”
她扯著自己的頭髮，跪在地上。
“為什麼我們會把事情弄成這樣？！我們不是萬能的神嗎？為什麼有我們在，還是不能挽回一切？我以為很容易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幸福地生活，但是我們的自負卻毀了一切的希望！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絕望嗎？我們創造了希望，卻又親手毀了它！！”
她無助地伏在地上哭泣著，那樣子和消滅了塞里斯的叛逆之神是一個人嗎？
“如果沒有我們的存在……是不是大家就不會這樣痛苦？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我們不應該從沉睡中甦醒的，卡俄斯說的對，我們不能甦醒，除了把宇宙毀滅，我們沒有其他的用途！像我們這樣的東西，沒有資格擁有情感，也沒有資格擁有愛人！！”
離那個時刻的到來，還有三分鐘。
依沙那把菲爾莎摟進了懷裡。
現在的她是那樣的脆弱，在他的懷裡哭泣著的，還是一個小女孩。
雖然她那樣殘忍無情地消滅了塞里斯，但是仍然是個孩子。
依沙那自己又何嘗不是個孩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三百萬年前的那個契約而起，如果那個時候祭司們沒有發現那個被埋藏的神蹟，如果那個時候他們沒有破解其中一位神祗的封印，如果那個時候被破解了封印的神祗不是沉默之神依沙那而是其他的神，如果那個時候那群祭司裡沒有她……
如果他沒有和她相遇，如果他們沒有訂下那個無限期的契約……
如果……
如果他們沒有相愛……
那麼，那麼接下來一切的故事都要改寫，那麼現在很可能就是另外一個結局。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這到底算是什麼？
命運捉弄了每一個人？連身為神祗的他也沒有逃脫命運的擺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