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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具自然不少。
落下最後一筆,趙嘉將羊皮遞給匠人。
後者接過去,一張張仔細看過,並未出現“驚為人”的戲劇場面,而是表情嚴肅,目光專注,中途用手點出幾處,請趙嘉畫得再詳細些,進一步明要求。
“依貴人之言,此物需三人打磨,價要提半成。”
能在長安扎牢根基並經營出名聲,大匠仰賴的不僅僅是手藝。常同各色人打交道,對於一些古怪的要求,早能處之泰然,眼皮都不眨一下。
趙嘉不過是改動一下床榻,打幾樣不同於時下的傢俱,委實算不得什麼。至於工藝方面,不考慮樣式新穎,只論手工嫻熟,以大匠的水平,擱到兩千年後絕對秒殺級別。
仔細詢問過要求,確定都能做,大匠同趙嘉定下契券,道:“一月後,貴人可遣人來取。”
離開木坊,趙嘉去過鐵坊和青銅坊,定下所需之物,又轉道去了牛馬市和糧鋪。
在牛馬市中,他僅是走訪,並無市貨之意,到糧鋪也是問價。心中有底之後,又去到臨街的鹽鋪和醬鋪。
在鹽鋪中,意外遇上彭修。
原來,這間鋪子是彭氏所開,所市皆為漁陽運來新鹽,顆粒均勻,潔白如雪,價格高於粗鹽,卻不至於離譜,以長安百姓的家資,多數能負擔得起。
彭修屬羽林騎,部於曹時麾下,除訓練時,趙嘉見他的次數不多。好在營外不比營內,彼此見面,倒也不顯得拘謹。
知道趙嘉在城內建屋,彭修道聲恭喜,令家人取來兩匹蜀錦,贈喬遷之喜。
“蜀錦?”看到彭修的贈禮,曹時不禁挑眉。
哪怕是在長安,蜀錦也是緊俏之物。其柔滑精美,色澤鮮豔,實為錦中佳品。每有蜀錦越,勢必會在城內引來爭搶。曹時府內有二十匹,陽信看到之後,恨不能全做成衫裙,每不重樣。
一次送出兩匹蜀錦,足見彭修財力雄厚。
聯絡彭氏經營鹽場的背景,曹時心頭微動,決定回營之後,立即給彭修調職。有趙嘉珠玉在前,哪怕是依葫蘆畫瓢,總能讓羽林騎的後勤上個臺階吧?
別做不到。
看看鹽鋪,再看看蜀錦,彭氏嫡系子弟,理當不缺經濟頭腦。
越想越覺得在理,曹時盯著彭修,活像在看一座金山,後悔沒早轉過彎來,否則早就揮鍬開挖。
彭修被看得脊背發寒,下意識搓了搓胳膊。
趙嘉隱約能猜出幾分,只是愛莫能助。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彭修即將掉入的大坑,和他很有幾分關係……
離開鹽鋪,曹時向趙嘉推薦食肆,言肆中有好酒,難得休沐,必要去嘗上一回。
“好酒?”趙嘉持懷疑態度。
漢朝的酒度數不高,若是釀造技術不過關,喝起來簡直像醋。
哪怕是宮內珍藏,於趙嘉而言,都夠不上“美酒”二字。對於曹時推薦的食肆,他實在不抱多大希望。
“阿多,我絕不誇言!”曹時拉住趙嘉的胳膊,一路拽著他前往目的地。
走到半路,前方突遇人群聚集,爭吵聲、叱喝聲夾雜,不絕於耳。
趙嘉本不欲上前,幾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瞬間臉色一變,用力排開人群,來到爭執之饒面前。
“怎麼回事?”
看到被二十多個健僕騎僮包圍的少年,趙嘉臉色發寒。見幾人或多或少,臉上都有些淤青,衣衫也被扯破,周身登時瀰漫起煞氣。
人群不自覺後退,連曹時都被嚇了一跳。
趙嘉入京之後,除了演武訓練,多數時間都以溫和形象示人。見到衛青四人被困,陡然間發生變化,近乎是判若兩人。
這樣的轉變驚呆曹時,倒是隨後趕來的彭修驚訝片刻,眼底閃過了然。
多次和匈奴交鋒,在草原拼殺而出,身上豈能沒有煞氣。
在彭修看來,眼前的趙嘉才更符合傳言中率邊民抵抗匈奴,射殺匈奴貴種,立下赫赫戰功的沙陵趙氏子,雲中英才。
“郎君!”
見到趙嘉,衛青四人恰似有了主心骨,立即面現激動。
“到底怎麼回事?”
趙嘉信步上前,視線掃過包圍少年的健僕騎僮,見四人腳下還有十多個躺著哀嚎,曹時派來的伯鷹則頭部染血,被趙信扶著,身上煞氣更濃。
“郎君,是他們挑釁!”趙破奴指向被健僕簇擁的幾個紈絝,道,“他們無故擊傷伯鷹,又派人圍擊我等!”
被趙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