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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太后放下漆盞,道:“何事?”
“事關多名列侯及關內侯。”
來長樂宮之前,劉徹已經打好腹稿。紈絝挑釁新營校尉僅是個引子,他要懲處的是紈絝背後的家族,以及當日在朝會上認錯,表面態度誠懇,暗中卻欺他年少的列侯和關內侯!
聽著劉徹的陳述,竇太后的神情變得肅然。
高門子弟,侯爵,紈絝,四營親軍……
想到留在羽林騎的竇良,竇太后睜開灰濛濛的雙眼,目光沒有焦距,卻予人無窮壓力。
“理當嚴懲!”
四字出口,代表竇太后主意已定。
這一回,太皇太后將作為劉徹的後盾,無論牽涉此事的侯爵是否真有欺君之心,都被不肖子帶進坑底,辮子送到子手裡,而且一送一大把。想要平息兩宮怒火,絕非那麼容易。
趙嘉離宮返回林苑,思及在宣室內的奏對,仍不能完全放心。
曹時策馬並行,見他面現沉色,甩了下鞭子,道:“阿多無需擔憂,該擔憂的是旁人。”
“借君侯吉言。”
“阿多不信?”曹時湊近些,壓低聲音,“我讓騎僮打聽過,那幾個早被抓進中尉府。宮內不下旨,中尉府不會放人。寧成真想審,半日不到,那幾個就得被掏空。”
趙嘉拉住韁繩,道:“君侯所言確實?”
“然。”曹時笑得神秘,“我去過,有經驗。”
這是值得炫耀的事嗎?
趙嘉無語。
回憶曹時被抓的原因,結合他的性情,以此事為榮倒也算不上奇怪。更何況,抓他的是蒼鷹郅都!
能從郅都手裡囫圇個出來,足夠吹噓數年。
兩人回到林苑,發現李當戶已歸,魏悅仍未回來。直至色擦黑,魏悅的身影才出現在營外。
讓趙嘉吃驚的是,魏悅不是獨自歸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孩。
李當戶和曹時皆心生好奇,藉著火光,打量面前的孩,問道:“季豫,這是誰家孩子?”
魏悅笑容溫和,示意孩上前見禮。
“仲兄長子,悅之從子。”
話間,又有幾匹快馬奔入林苑,為首之人身形高大,面容英俊,表情中盡是焦色。
趙嘉看向魏悅,後者臉上貌似閃過一絲……無奈?
魏儉飛馬而至,見到營前眾人,利落翻下馬背,見禮之後,用馬鞭指向站在魏悅身邊的兒子,怒道:“逆子,隨我回去!”
孩半點不懼,朗聲道:“阿翁,我要從軍!”
“你才八歲!”從得哪門子軍?!
“我要隨從父習兵法!”
孩不還好,話一出口,魏儉怒火狂飆,當場朝魏悅噴過去,大有上演兄弟鬩牆的打算。
“魏季豫,這是我兒子!”
“我知。”
“你搶我兒子?!”
“……仲兄誤會。”
“我沒誤會!”魏儉怒不可遏,想到在邊郡的親爹,再看眼前的長子,頓時氣沖斗牛,暴跳如雷,擼起袖子就要和魏悅決一死戰。
魏悅頭疼無語,想解釋孩是偷偷跟來,結果對方拳頭揮過來,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孩半點沒有犯熊的意識,更不懼怕回家捱揍,反而雙眼晶亮,興致勃勃看著親爹和叔父動手。
李當戶和曹時看熱鬧不嫌大,甚至當場做賭,猜兩人幾招能分出勝負。
趙嘉很是無語,看向身邊的兩個,和魏悅一樣頭疼。
腦子是個好東西,奈何有人總是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