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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明時分,帳外親兵來報,言三位使君有請,幾人方才揉著痠疼的手腕,抓緊整理甲冑,提起佩刀前往大帳。
對著燭火的時間太長,又寫完數十卷竹簡,難免雙眼乾澀。掀開帳簾,陽光從頭頂灑落,趙嘉未曾提防,眼底一陣刺痛,眼角微微泛紅。
魏悅立刻掀起斗篷,替他擋住陽光。至情況稍有好轉,方才退後一步,靠近檢視他的情況。
“可無礙?”
趙嘉按了按眼角,覺得刺痛感消失,才對魏悅點點頭。
兩人靠得極近,李當戶和曹時早已經習慣,絲毫不覺有異。韓嫣和趙嘉情況類似,是曹時仿效魏悅替他擋了片刻,才能睜開雙眼。
如此一來,更顯得魏悅的舉動十分自然,沒有半點突兀。
哪怕是恰好從大帳走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三位使君,也是感嘆幾人的“同袍情誼”,壓根沒有多想。
李廣甚至瞪了一眼李當戶,都是出生入死的同袍,並肩作戰的兄弟,為何獨他反應如此之慢?
李當戶表示自己很無辜。
王孫暫且不提,阿多和季豫是多年交情,眼下這個情況,別說根本不需要他幫忙,就算他主動上去,說不定還會被嫌棄。
三人一同到長安,一起入新營,一併在演武中嶄露頭角,成為天子親軍,一日日相處下來,這其中的關竅,他早就品得不能再品。
沒事湊上去,萬一被魏季豫下黑手怎麼辦?
他才沒那麼傻!
用過膳食,趙嘉五人看過戰報,開始就統計出的傷亡和李息三人商議,戰功究竟該如何分配。
此前戰鬥中,曹時輕忽冒進,險些放走右賢王。所幸情況及時得到控制,逃出去的匈奴被魏悅截獲,加上曹時奮勇殺敵,未對大局造成影響。
趙嘉幾人開口求情,李息和李廣互相看看,都有心輕放。只是礙於帳中還有一隻“蒼鷹”,兩人略有些摸不準,究竟該如何開口。
郅都是酷吏不假,並非不通人情。對上兩位李使君的目光,用能止小兒夜啼的嚴肅面孔,說出一句讓人跌破眼球的話。
“都昨日方至。”
翻譯過來就是,他昨天剛到,此前發生的事他不知道,不清楚,不參與。關於曹時的事該怎麼上報,諸位決定就好。
最難搞定的一位當場鬆口,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自然變得容易解決。曹時的過錯不能半點不提,但如何提,在奏疏的哪個段落提都很有講究。
經歷整個過程,趙嘉身為參與者,也不免嘴角微抽。
思及後世對眼前幾位的記載,不知第幾次生出類似的感嘆:史書果然不能盡信。
再想想長安的衛綰、竇嬰和直不疑等諸位大佬,他愈發清醒地認識到,想在漢武朝立穩朝堂,不說地獄難度,事實上也不差多少。
戰報寫成,由飛騎送往長安。
軍臣單于和右賢王的首級暫未送出,僅有象徵大單于位的鷹鵰被一同帶走。
按照幾位大佬的意見,天子接到奏報,必定會立刻派人前來朔方。屆時,將押在雲中郡的於單一併帶來,依聖意進行處置。
飛騎離開朔方郡,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僅用數日時間便抵達長安。
長安宮內,劉徹接到喜訊,看到大軍呈上的捷報,不由得大喜過望。不顧宮門將落,迅速派人召丞相、大將軍、御史大夫、太僕和大行令等入宣室共議。
衛綰套著老邁人設,動不動就威脅要碰瓷,聽到邊地捷報,動作卻是比誰都快,甚至沒有乘車,策馬奔赴漢宮。
竇嬰緊隨其後,兩人近乎是前後腳。
直不疑大概是過於激動,下馬時意外崴腳。眼見竇嬰走遠,隨手抓住走過身邊的太常許昌,用金雞獨立的姿勢,蹦著進了漢宮。壓根不在乎自己足足比許昌高出半個頭,身板更寬出不少。
身為堂堂御史大夫,這樣的姿勢實在不能看。
換做今日之前,誰又能想到,向來以嚴肅示人的直不疑會如此的放飛自我,閃瞎同僚之眼。
眼見許昌被壓得矮了半截,王恢和韓安國實在看不下去,直接一邊一個,將直不疑“扶”了起來,大步向前走去。
許昌藉機脫困,一邊整理衣冠,一邊舉袖拭汗。看向快步疾行就差小跑的衛綰,掃一眼滿面紅光的竇嬰,再瞅瞅被王恢韓安國夾在中間的直不疑,心頭不由得一陣哆嗦,甚至對人生產生懷疑。
從天子發下招賢令,各家各派的賢士門徒聚集長安,漢宮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