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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人分外礙眼,秦將蒙恬奉命掃北,殺得草原血流成河。
各部首領不甘引頸受戮,一度歃血定下盟約,合兵對抗秦軍。
此舉無異將脖子伸到刀下,為秦軍省去四處找人的麻煩。
其結果就是,組織起來的十幾萬大軍,被秦軍砍瓜切菜,殺得片甲不留。秦將甩掉刀上的殘血,下令士卒,將砍掉的胡騎頭顱堆起來,在草原築起一座座京觀。
發展到後來,凡秦軍過處,大地和河流都會被血染紅。遠遠望見秦軍的旗幟,聽到秦軍的號角,胡人都會頭皮發麻,恨不能肋生雙翼,遠遠逃開才好。
如果不是秦二世太過作死,秦三世根本無法力挽狂瀾,導致中原烽煙四起,各地舉旗,難保當時的草原部落為了保命,不會提前西進,早幾十年進入歐洲。
待到中原初定,恰遇匈奴崛起,出現冒頓這般雄才大略的君主。白登之圍後,漢朝不得不韜光養晦,積蓄實力。
但這不代表漢朝不強,事實恰恰相反。
能讓匈奴視為強敵,不死不休的,自始至終只有漢朝。連強橫一時的大月氏,遇上這兩個龐然大物都束手無策,更不用提被掄起拍扁的烏孫、雜胡和西域。
年輕的匈奴勇士或許不明白,年長的匈奴人卻十分清楚,漢軍的強橫絕非偶然。
先秦時,中原分成大大小小不同國家,和草原接壤的諸侯國,個頂個都不是善茬。無論秦、趙、燕,隨便拉出一支強軍,都能把強盛的東胡揍得不知東南西北。
雄霸草原幾十年,讓年輕的匈奴勇士忘記,南邊的漢人從來都不好惹。膽敢視其軟弱可欺,早晚要倒大黴。
“罷,數月風雪不停,漢人不可能進-入草原,蘢城也未必將事情做絕。熬過這些日子,等到開春之後,多養些牛羊,再搶幾支商隊,總能彌補損失。”
各部首領說話時,年老的祭師坐在帳中,木杖橫在身前,凝視跳躍的火光,臉上俱是凝『色』。
他已經年逾古稀,在草原上,早二、三十年就該去見天神。是祭師這個尊貴的身份讓他活下來,讓勇士們心甘情願護衛在他的帳前。
自從部落遷移到陰山南麓,祭師再沒睡過一個好覺,屢次從夢中驚醒,彷彿是上天刻意示警。但他想不明白,隆冬時節,狼群都不會在暴風雪中追捕獵物,部落會遭遇什麼風險?
還是說,前往蘢城的勇士出事了?
祭師全無半分頭緒,在帳中枯坐整夜,蒼老的臉上溝壑遍佈,因為疲憊,身形愈發顯得傴僂。
臨近天明,日頭高升,呼嘯整夜的北風終於減弱。飛雪漸漸停歇,牧民們陸續走出帳篷,檢視提前加固的羊圈,清理圈中積雪,順便拖出凍死的羊奴。
天空中傳來鷹鳴,一個年長的牧民抬起頭,單手搭在額前,仰望穿過雲中的雄鷹,笑著朝幾個半大的少年招手。
“開弓,誰能『射』下來就歸誰!”
少年們躍躍欲試,丟開被抽得半死的羊奴,各自取來弓箭,瞄準天空中的身影。
雄鷹預感到危險,振翅升高,很快僅剩一個黑點。
這個距離連鷹羽都擦不到,少年們不甘收弓,存下一股悶氣,索『性』又從羊圈中捆出幾個奴隸,揮舞起皮鞭,『逼』他們在雪地中奔跑,自己躍身上馬,挽弓『射』箭,展開一場追逐。
距營地兩百步外,衛青和趙破奴趴在雪中,絮衣夾著禽絨,還有羊『毛』制的內衫,以及獸皮製的斗篷,能有效隔絕冷風冰雪,讓他們觀察敵情時不至於凍僵。
探查過匈奴營地的具體範圍,透過帳篷數量,大致估算出營內人數之後,衛青和趙破奴各自發出訊號,帶著斥候小心退後,遠離前夜挖出的雪窩。
回到林中營地,兩人同趙信公孫敖匯合,交換得來的情報。匯總之後,記錄在一張削薄的羊皮上。
“不知郎君現在何處。”衛青捲起羊皮,仔細裝進木筒。
“若是不遇大雪,應該離高闕不遠。如果被風雪攔住,恐怕不好說。”趙信搓搓雙手,將烤熱的蒸餅掰開,分別遞給公孫敖和趙破奴。
待兩人接過,又拿起兩個烤得焦脆的饅頭,扔給衛青一個,另一個遞到嘴邊,一口咬去小半個。
“李將軍和曹將軍一直沒訊息,匈奴人的數量超出預期。想全部拿下,絕不是那麼容易。”衛青繼續道。
“莫要長他人志氣。”趙破奴吃完蒸餅,咕咚咚灌下兩口水,搭住衛青肩膀,眨眼笑道,“數量多又如何,真打起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