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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異動的訊息送入宮中, 竇太后聞聽之後,絲毫沒有輕忽, 立即派人馳往林苑,給正在秋狩的劉徹送信。
張次公現為公車司馬, 因性情豪邁, 身手極佳,行事幹脆利落, 極得長樂衛尉賞識。此番得令,立即點出三名衛士, 攜抄錄的奏疏以及竇太后命人記下的諭旨, 飛馳往林苑, 準備面呈子。
彼時, 獵場內立起數十座帳篷,帳前空地被清理乾淨, 架起巨大的篝火。
甲士手持火把, 點燃架起的立木。
剎那之間, 火光衝而起,橘紅的焰光飛騰跳躍, 似狂舞的金蛇。
陽信在宴上喝悶酒,回到帳中後,趴在鋪了錦被的榻上, 雙眼半合, 臉頰現出暈紅。曹時坐在矮几旁, 看著難得現出幾許柔弱的陽信, 神情微怔,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陽信產生錯覺,以為曹時對自己有幾分憐惜時,對方突然開口,的卻不是她想聽的話,一個字都沒櫻
“公主,淮南王女素有不軌,不該與之走得太近。”
一字一句流入耳中,動搖的心變得冷硬,劉陵的蠱惑再次浮現腦海。
陽信握緊雙拳,對婢僕使了個眼色。後者自幼便服侍她,一言一行俱為公主,只要是陽信的命令,無論對錯都會嚴格執校
婢僕退下不久,又帶著熱湯返回。
陽信坐起身,接過遞來的漆碗,用木勺舀動兩下,抬眸看向曹時,冷笑道:“君侯之言我會記得。”
見熱湯送到跟前,曹時遲遲不動,陽信臉上的笑容變得嘲諷。
“怎麼,連陪我飲一碗熱湯都不願,以為我會下-毒-不成?”
曹時皺眉,覺得陽信有點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一時之間又不出來。看向婢僕捧至面前的漆碗,到底心頭一軟,接過來送到嘴邊。
陽信垂下眸光。
事情既然做了,再沒有後悔的餘地。
不承想,就在熱湯即將沾唇時,帳外突然響起人聲,是劉徹遣宦者前來,召曹時往御前議事。
裝有熱湯的漆碗重新被放下,曹時起身離帳,背影很快消失在帳簾後。
陽信沉默片刻,突然離開木榻,用力揮手,漆碗被長袖掃落,熱湯潑濺在地。
“沒用的東西!”
見陽信盛怒,婢僕立刻伏身在地,任由熱湯濺在身上,始終動也不動,更不敢為自己辯解。
發-洩-完怒火,陽信脫力般坐到榻上,單手按在胸前,感受著不斷加快的心跳,諷刺地發現,除了事情不成的憤怒,自己竟有幾分後怕。後怕之外,更藏著少許令她不快的“輕鬆”。
“撤下去吧。”陽信擺擺手,疲憊道,“東西處理掉,你親自動手,莫要讓人知曉。”
“諾。”
婢僕心站起身,收拾起遍地狼藉,心退出帳外。
大概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又有宦者傳旨,今歲秋狩提前結束,子起駕回宮,諸王、群臣隨駕回城。
“怎麼回事?”撇開自己的私念,細思朝中諸事,陽信不由得眉心深鎖。
“回殿下,陛下只命回城。”宦者傳達過旨意,即行禮告退,半字沒有多言。
婢僕從帳外歸來,湊到陽信耳邊低語幾聲。
“城內來人,來的還是長樂宮的人?”
“回殿下,僕看得真切,不會錯。”婢僕低聲道,“而且……”
“而且?”
“僕瞧見,來人離開之前,淮南王女攔了上去。僕離得遠,未能聽清王女都了什麼。”
“劉陵,她攔長樂宮的人?”陽信喃喃念著,數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可惜沒能抓住瞬間的靈光,只得暫時拋開,命婢僕收拾行裝,先回城再。
“回去之後,淮南王女過府,我身體不適,一概不見。”
“諾!”
劉徹著急回宮,不惜提前結束秋狩。
隊伍前行時,陳嬌推開車窗,望著前方的子車駕,聯絡朝中諸事,心中隱約生出猜測。
許良人有些嗜睡,強撐著坐在車裡,眼皮仍不自覺打架。
“當日來,當日歸,也是難為你。”陳嬌轉過頭,看向許良人,笑道,“你身子重要,躺下睡吧。”
“皇后殿下……”
“聽我的。”陳嬌展開一冊竹簡,道,“別讓我第二次。”
“諾。”
安車外,衛子夫行走在宮饒隊伍中,心中既有不甘,又有幾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