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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繩子才被鬆開。
有過慘痛經驗,匈奴人不得不加倍心,行動愈發謹慎。
可惜他們不曉得,無論多麼心翼翼,身後總會跟著幾條尾巴。明知眼前是探子卻不能動手,牧民們別提多鬧心。若非市吏有嚴令,早把人套上麻袋,拎到帳篷後邊一頓狠踹。
匈奴之威?
做過雲中騎的輔兵,羌騎和鮮卑表示,冒頓的神話早已經破滅,上馬開弓,跟著漢騎衝鋒,匈奴本部照殺不誤。
如今的邊郡治所,除軍事要地之外,更兼商貿性質。尤其是雲中城,每當軍市市旗升起,街道都會被往來的商賈擠滿。
漢朝的絹帛、葛麻、新鹽、飴糖以及各種醬料器具,草原的牛羊、獸皮和馬匹都在城內彙集。
隨著貿易規模擴大,城內陸續出現月氏商人,烏孫商人,以及極西之地來的商隊。
為獲取利潤,商隊甘冒風險,心繞過匈奴封-鎖,一批又一批來到漢邊。甚至有膽大的蠻子殺死匈奴守衛,硬生生衝開封-鎖-線,就為市得漢邊才有的烈酒。
他們帶來大量黃金、寶石和香料,還有作物的種子,以期能換來更多絹帛飴糖。
月氏商人知曉漢人喜歡玉製品,本部工匠手藝不好,打磨出的玉器市不來高價,乾脆運來成車的石料。
據悉,在西行商道上,有幾個國盛產玉石,謂其城邦建在玉石礦上也不為過。
月氏人幹不過匈奴,收拾幾個國綽綽有餘。
確定玉礦位置,帶足騎兵,二話不直接開搶。把國王的宮殿挖開,對方照樣敢怒不敢言。為送走這批瘟神,還要主動遞出工具,只盼著他們快點挖,挖完速度滾球。
每當遇上這些不講理的月氏人,西域各番邦就不免懷念漢朝商隊。那才是真正做生意,互惠互利。眼前這些,一個個都是強盜!
隨著商貿繁榮,邊郡財政不斷富裕,戰馬陸續出欄,軍糧和兵器甲冑堆滿庫房。各郡大佬像是商量好,接連給子送上奏疏,得到許可之後,又開始大規模-爆-兵。
邊塞各郡內,達到傅籍年的男子,除個別情況,至少經過兩年的軍事訓練。發下兵器戰馬,各個能隨軍衝鋒,同胡騎作戰。
婦人能開弓,少年能射箭。
藉助匠人改進的擊發器,老人亦能操控-毒-煙-筒,為大軍提供助力。
邊民早習慣號角和戰鼓,即使是垂髫童子,遇到戰事也不會驚慌,多會抱起羊羔,在兄姊的帶領下,進-入挖掘好的地道躲藏。
遇到戰況危急,役夫參與作戰,村寨裡聚的老人和孩童就會離開藏身處,驅趕大車,拽動拖車,接過役夫的職責,為漢軍運送糧草和軍械。
武帝初年的邊郡,赫然形成一座座軍事堡壘。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平日耕種經商,同他郡百姓沒什麼區別,一旦遭遇外敵,立刻會搖身一變,成為戰爭中的重要一環。
這樣的變化,始於某隻闖入時空的蝴蝶。
蝴蝶輕輕振動翅膀,帶起一陣微風。日復一日,終成一股颶風,席捲草原,重塑歲月流經的河道,在歷史時空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道印記。
使臣團隊主動和歸降的胡人接觸,因對方的富裕震驚。派出的探子非但沒能完成任務,內心反而產生動搖。
自己在草原風餐露宿,臨到冬日,還需要靠劫掠過日子,劫不到就得餓肚子。隨著牛羊頻發瘟疫,日子別提多難過。
昔日踩在腳下的別部奴隸反倒甩掉苦日子,背靠漢朝,賺得盆滿缽盈。部民各個身強體健,孩童長得極好,甚至連老人都活得格外滋潤。
事情就怕對比。
眾人越想越不是滋味,使團內的氣氛迅速變得低迷。
主使和副使發現不對,卻沒有任何辦法。別提隨員護衛,連他們自己都感到羨慕,還怎麼去勸別人,提振士氣?
在眾人感到揪心時,長安旨意終於抵達,匈奴使臣被允許進入漢境。
使團前往長安途中,一路有邊軍“護送”,每經過一處郡縣,同樣有郡兵出城,“禮送”這些胡人過境。
抵達長安城外,駐守都城的漢軍同邊軍交接,將使團成員“安全”送到下榻處,由大行令派人接手。
休息一日,匈奴主使要求見漢家子。
“我攜國書而來,為同漢朝結好!”
“主使莫急。”
負責接待的行人和譯官表面客客氣氣,話中卻是七繞八繞,直繞得對方頭昏腦漲,始終沒給出任何確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