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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高祖皇帝以來,凡戰匈奴,如此大勝實為少有,將兵俱當厚賞!”
可惜沒能抓到軍臣單于和王庭四角,落入包圍的匈奴大當戶也戰死。如若不然,當可以在長安獻俘,告慰先祖。
漢高祖白登之圍,猶如一根生鏽的長釘,紮在朝廷和百姓心頭幾十年,始終不能-拔-除。
風水輪流轉,馬邑一場大戰,軍臣單于身陷重圍,差點死在漢軍手裡。哪怕冒頓早已作古,仍能讓漢廷出一口惡氣。
“幾十年罕有的大勝,理當宣於各郡,廣告諸侯。”
“大母,我正有此意。”
繼重賞邊軍之後,祖孫倆再次想到一處。
攜大勝之威,安百姓之心,激發尚武之志,同時震懾諸王,讓他們徹底明白,劉徹固然年少,想要收拾某個諸侯王,不過是動動手指,輕而易舉。
“大母,我有意啟田氏為官。”劉徹話鋒一轉。
“田氏,田蚡還是田勝?”竇太后問道。
“舅父蚡。”
“嗯。”竇太后沉吟片刻,道,“許他何職?”
“中大夫。”劉徹早有打算。
“先帝時,他是太中大夫,如今是中大夫,倒也不錯。”竇太后笑了,進而提議道,“派人北上時,無妨將田蚡加進去。朝廷宣告捷報,有人難免以為誇大,讓他們自己查必然更好。”
“諾!”
田蚡和淮南王女走得近,劉徹和竇太后早心知肚明。重啟田蚡為官,就是“方便”劉陵打探訊息。
此番遣他往北,馬邑的情報必會一五一十傳到淮南國,諸侯王陸續都會知曉。
一戰殲滅近十萬胡騎,委實是振奮人心,卻也難免令人揣測。
勝利做不得假,殺敵的數量是否有待商榷?
朝廷為鼓舞士氣,激勵民心,未必不會採取些手段。
竇太后提出的建議,即是針對於此。不信朝廷給出的數字,那就自己去數。數清查明,知曉邊軍是何等強悍,之前對子旨意拖拖拉拉,不肯切實執行,如今都該好好想一想。
建元三年,十二月
田蚡重被朝廷啟用,即使官職不高,也沒多少實權,遠比不上已為侯爵的王信,對他而言,仍是莫大喜事。
官佚不高不要緊,只要有了臺階,他有自信向上爬。
設法博得子信任,總有一,他能同王信一般封侯爵。
不等田蚡入宮謝恩,順便和王太后通通氣,又一道旨意下達,命他同太僕公孫賀、南宮侯張生一同奔赴雁門,錄大軍戰功。
得到任命,田蚡喜不自勝。
錄大軍戰功,非子信任之人不可為。他已經開始相信,劉徹是真要用他,只要表現得好,三公九卿非不可期。
樂過半晌,田蚡召來老僕,命其去見田勝。
“我不日將啟程北上,讓他儘速來家中一敘。”
“諾!”
老僕離開不久,有健僕來報,淮南王女遣門客送來金絹,賀田蚡任中大夫。
來者是田蚡的熟人,在他落魄時,彼此沒少打交道。平日裡過府,都是出入自如,被攔在前院,還是破荒頭一次。
“淮南王女,陵翁主。”
聞聽劉陵送來賀禮,田蚡的反應和以往不同,沒有出面迎接,安穩坐在矮几後,單手撫過上唇一抹黑鬚,笑容頗有幾分奸猾狡詐。
“禮收下,人打發走,言我正忙,無暇見他。”
“諾!”
來人聽到健僕傳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當場拂袖而去。
淮南王女得知情況,並無半分怒色,氣定神閒地端起漆盞,笑看立在屋角的木架。架上綁著一隻隼,因腿被縛,不斷掙扎鳴叫,聲音尖銳刺耳,劉陵卻像是充耳不聞。
“不用急。”劉陵看著盞中模糊的倒影,輕笑道,“中大夫剛封官,正是得意之時。”
“翁主,田蚡收下金絹!”門客怒道。
這分明是拿錢不辦事,無賴行徑,臉都不要了!
“無礙。”劉陵仍是笑,放下漆盞,道,“總有一,他會知曉自己有多蠢。”
劉徹為何給他官職?
八成是看他同自己走得近,加以利用罷了。田蚡主動撇清關係,不被視作欲蓋彌彰,就會淪為無用之物,早晚被丟出朝堂。
結交無官無爵,僅有一個“子舅父”身份的田蚡,當她錢絹多得沒處用?
劉陵冷笑一聲。
如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