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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良讓寵有孕的訊息,由宮內傳至前朝。這是劉徹第一個孩子,無論公主皇子,都是大喜之事。
柏至侯許昌回到府內,立即召來忠僕,命其速往城郊一趟,將喜訊告知許良人家鄭
“傳我之言,務必謹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錯,予人把柄。”
“諾!”
忠僕退出室內,迅速往前院牽馬,準備速去速回,趕在哺食之前折返。
許翁剛自田中歸家,正在屋內烤火。遇柏至侯府來人,忙帶長子上前見禮。忠僕下馬還禮,向許家父子道喜,並傳達柏至侯所言。
“望回稟君侯,我等必查言行,不敢有逾越。”
忠僕傳過話,沒有多做停留,同許翁告辭,躍身上馬,飛快馳回城內。
院門關上,許翁坐在火盆邊,面色肅然,許久沒有出言。許良人之父則雙眼放光,頭頸泛紅,不停搓著雙手,很有幾分得意和激動。
“阿翁,這下好了!”許父喜道,“我女得寵,現為帝妻。先前市田的豎子,再無需顧忌,該令其奉上錢絹,補田價!還有,在城北看好的鋪子……”
不等許父完,許翁面現厲色,抓起木杖,用力朝兒子抽了過去。
“住口!”
“阿翁?”
許翁突然發難,許父來不及躲閃,只能舉起胳膊硬挨一記。
“君侯特地派人傳話,叮囑我等心,你不知深淺,得意猖狂,是要害了全家不成?!”
“阿翁,我沒……”
“沒什麼?”許翁厲聲斥道,“良人是何佚?視八百石而已!你竟敢妄言帝妻,被人聽到還得了,誰給你的膽子!”
“阿翁,我女有孕,是子長子!”許父揉著胳膊,不服氣道,“怎麼就不能高忻意?”
許翁怒氣更甚,又狠狠抽了兒子兩下。
“正因是長子,才更該心。你若是不聽勸,敢得意猖狂,我就打斷你的腿。做個廢人總好過給全家招禍!”
見許翁動了真怒,許父再不滿也不敢繼續反駁,只能低下頭,保證遵柏至侯所言,行事謹慎,絕不得意過甚。
“我孫應役往北,未歸之前,你守著家中田地,城內的鋪子我親自來管。”為保萬全,許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許父關在家中,不許他再入城。
“阿翁,我會心。”
“心?”許翁冷哼一聲,“你愚鈍貪婪,仗勢便要欺人。口中再三保證,言行未必一致。不提其他,你可知日前市田是何人,就敢斥為豎子,還膽大包欲迫錢絹?”
“不就是一個商人子?”
“商人子?那是子親命的步兵校尉,佚比兩千石!沒有君侯庇護,動動手指就能按死你!退一萬步,真為商人子,你便要欺人?當真是不知高地厚,卑鄙行徑!”
許翁氣怒交加,實在站不穩,只得坐回到榻邊。
“我平生誠懇待人,子卻如此不肖,愧對先祖。”
許父被罵習慣,許翁繼續破口大罵,於他不痛不癢。乍見這副萬念俱灰,消沉的模樣,許父頓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好是好。
“阿翁,我錯了,我絕不再犯!”
許翁擺擺手,蒼老的面容上盡是疲憊。
少頃,見兒子滿臉焦急,應是真心認錯,方才令他近前,道:“長安之地,城南盡為貴人。稍有不慎就會招來潑大禍。在城郊閭里,家祖的身份或許有用,進到長安城內,許家無官無爵,連姓都是柏至侯賜下,膽敢不知深淺,早晚要大禍臨頭。”
到這裡,許翁有些喘不上氣,許父忙上前為他順氣,轉身倒來半碗溫水,送到他的嘴邊。
“再宮內良人,”許翁潤過喉嚨,恢復過來,壓低聲音道,“得寵固然好,有子亦是保障。可你想過沒有,出頭的椽子總是先爛。最要緊的是,椒房尚未有子!”
許父生性貪婪,終歸不是榆木腦袋。許翁將話揉碎掰開,他逐漸開始領悟,為何柏至侯要派人傳話,父親更斥他莫要得意猖狂,以免禍及全家。
“你愚笨貪婪,又不懂得人心,所幸我孫不類你,性情果斷,頗具才幹。待我孫歸來,你繼續在家中守田,旁事一概不許管。若有人尋上門來,直接帶來見我,絕不可自作主張!”
“諾。”許父低下頭,不敢再有他言。
柏至侯未雨綢繆,提前遞出話來。許翁約束兒子,並告誡老妻,由妻子教導兒媳孫女,一家人行事謹慎,比往日更加心,果真避開不少禍端。
最危險一次,是許父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