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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十四萬大軍寇邊, 來時鼓角齊鳴,浩浩蕩蕩, 接連摧毀漢邊要塞, 士氣高漲, 軍威不可一世。
未料兵至馬邑, 一腳踩進漢軍埋伏, 大軍陷入包圍,被殺得丟盔棄甲,損兵折將。
軍臣單于身先士卒,匈奴精銳以命換命,總算在包圍圈開啟缺口。奈何漢軍反應迅速, 更是不惜性命,缺口很快被合攏。
超過六萬胡騎被困在山谷,衝出去的不足八萬。
大單于和王庭四角率領的敗軍,同樣沒能順利返回草原。
先於武州塞遭遇郅都,又在草原遇上魏尚李廣, 留下上萬具屍體,逃散數千名胡騎,最終逃回草原腹地的, 算上王庭精銳在內,不過五萬出頭。
這樣的慘敗,足以令匈奴元氣大傷。
唯一能算作安慰的是, 軍臣單于和王庭四角都活著回到草原。
在本部貴種看來, 即使王庭四角各個帶傷, 短期無法恢復,更無法帶兵,只要大單于保持睿智,能夠凝聚人心,部落早晚能恢復強盛,南下報仇雪恨。
匈奴人大敗北逃,訊息不脛而走,道路傳聞。
巫士們聽聞訊息,接連動身趕往馬邑,只為給戰死的將士祭魂。
由於戰場尚未清理完畢,祭臺無法搭建,先到的五人索性守在山腳下,每日為英魂唸誦祭詞。夜間輪換休息,山谷中的聲音一直延續,始終沒有停頓。
經過短暫休整,邊軍開始加速清理戰場。
同袍的屍身被搬運出谷,妥善進行安放。代郡主簿帶著百餘名書佐文吏,依照軍中名冊,核對戰死的將士,匯總到簡牘之上,準備同戰報一併送往長安。
活著的匈奴戰馬多被收攏,由役夫進行看管。死去的戰馬全部送至西側營盤,千餘名伙伕分工合作,熟練拆卸馬肉,或是燉煮或是烤炙,用來補充軍糧。
死去胡騎的頭顱被砍下,陸續硝制儲存。待長安來人查驗,確認無誤,方能如數記做戰功。抓獲的戰俘將如何安排,同樣要由長安決斷。
單論戰場斬獲,主將李息當能封侯,麾下也能高官厚祿。然而,斬殺的匈奴雖多,漢軍付出的代價同樣慘重。
看過主簿統計的資料,勝利的喜悅蕩然無存。
眾將攥緊木牘,無不咬牙切齒,恨不能立即拿起武器,跨上戰馬,直襲草原腹地,就此將匈奴斷根絕種。
慈不掌兵,但人心總歸是肉長的。
參戰諸將無不是親歷慘烈的廝殺,從屍山血海中走出。於他們而言,落於簡牘之上的絕非一個個簡單的人名,一個個冰冷的數字,而是曾並肩作戰的同袍,守疆衛民的漢家兒郎!
“匈奴,匈奴!”
看過文吏送來的竹簡,李當戶不顧肩膀傷口,攥緊拳頭,用力砸在几上。曹時拍了拍李當戶未受贍左肩,嘆息一聲,再不見北上時的意氣風發。
親身經歷戰事的慘烈,曹時終於明白,他因即將對陣匈奴而興奮時,趙嘉臉上為何會浮現那般複雜的表情。
韓嫣放下擦拭到一半的牛角弓,起身走出帳篷,片刻後折返,手中抓著兩隻木瓶和沸水煮過的細布,瓶中是從醫匠處取來的傷藥。
“醫匠言你傷勢不輕,需得多加註意。”將傷藥和細布放到李當戶面前,韓嫣沉聲道。
“王孫費心。”李當戶沒有拒絕韓嫣的好意,自行解開肩上的布條,開啟木瓶,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阿多還在傷兵營?”放下藥瓶,李當戶重新包紮傷口。咬住布條一端,仍有些不方便,胳膊肘捅捅曹時,“阿時,幫忙。”
“我左臂不能動!”曹時揉著肋骨,怒視李當戶,“找王孫幫忙。”
“右手不是還好?”韓嫣拿起牛角弓繼續擦拭,話時頭也不抬。
曹時倏地轉頭,滿臉不可置信。
“王孫?”
真心的交友不慎!
李當戶哈哈大笑,笑中扯動傷口,登時一陣冷嘶。
“王孫是明白人!”
明白人?
曹時徹底怒了,狠狠磨兩下後槽牙,二話不,握緊拳頭就朝李當戶撲了上去。
“耶耶身負重傷!”李當戶口中大叫,閃躲的動作絲毫不慢,同時長腿橫掃。
“耶耶一樣!”曹時一腳踢翻矮几,堅決要和李當戶戰鬥到底。
兩個“獨臂俠”打得熱鬧,帳篷內乒乒乓乓一陣亂響。
韓嫣放下牛角弓,很有些頭疼。
李當戶的傷口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