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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三年, 八月
朝會之上,大將軍竇嬰奏閩越私踞逆南海王地,藏匿前吳國太子駒, 兵襲東甌, 請發兵懲之。
“夫蠻夷畏威不服德, 又數反覆, 唯力至覆德, 遷民納土, 置郡縣, 則威可屬。”
竇嬰這番話得相當直白,直白到讓不知內情的朝臣瞠目結舌,半晌反應不過來。
他們驚訝的不是竇嬰要發兵,單憑藏匿劉駒一則,就足夠將閩越揍死。而是對“遷民納土”感到奇怪。在大多數朝臣眼中,那片地界壓根沒什麼價值,打下來做什麼?
更重要的是, 出身北地的漢兵不適應南方氣候, 勞師動眾未必能有斬獲。甚者,還會如前隆慮侯一般,率大軍南下, 未至目的地, 軍中多患疾病, 不得不扼腕折返。
距子召見衛綰、竇嬰等人過去數日, 納百越之地又太過出乎預料, 一時之間,竟無人將兩件事聯絡到一起。
大概是劉徹遲遲不出聲,給了某些人錯覺,如田蚡之輩,急於在子面前表現一番,當即起身稟奏:“陛下,越人常相攻,不足異也。其性狡詐,秦時背秦,高祖皇帝論功封賞,不感恩德,又數度反覆。臣之見,閩越襲東甌,事也,不足勞動大軍,嚴斥命罷兵則可。”
此言一出,殿中出現短暫寂靜。
田蚡這番舉動,不客氣點講,完全是在和竇嬰打擂臺。
誰給他的勇氣?
失心瘋了?
即使有朝臣認為百越之地沒多少價值,派兵救東甌也有些題大做,閩越可是藏匿前吳國太子劉駒!
單憑這一點,竇嬰的奏請就值得重視,不能隨意應對。
可惜田蚡太急於刷存在感,以為子啟用自己,未嘗沒有分-權-竇氏的意思,自以為是,當場和竇嬰叫板。
仔細想一想,竇、陳、王三家聯合,目前有利於子,等到解決鹽鐵和鑄幣的問題,子會不會如鯁在喉,認為他們的威脅太大?
越想越是這般,田蚡腦袋發熱,覺得自己該拼一把,當殿反駁竇嬰,擺明自己的態度。
他急於取得劉徹的信任,擺脫淮南王女劉陵的威脅。只要讓子認為,他甘願做帝王手中劍,無懼得罪重臣,日後劉陵掀蓋子,也會被認定是-誹-謗-陷-害之舉。
在旁人眼中,田蚡是魯莽,是頭腦發熱。在他自己認為,實是取生之道,不得不為。
田蚡突然蹦出來,竇嬰感到吃驚,劉徹同沒想到。
只能田蚡腦補過甚,壓根沒摸準劉徹的脈。這種“甘為帝王手中劍”的勇氣,非但沒能刷出好感,反而打亂竇嬰和衛綰等饒步驟,更讓劉徹皺眉。
眼見話題要歪,太農令和大行令不得不提前出言,支援出兵之議。
如果兩人還不能讓眾人醒悟,丞相衛綰的附議則如一道驚雷,炸響在朝堂。這哪裡是竇嬰的提議,分明是四人商量好,八成子早已知曉!
“准奏。”
劉徹的聲音在殿中響起,讓眾人徹底明白,出兵閩越勢在必校
只是不少人仍存疑惑,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子執意出兵,為閩越襲東甌,還是藏匿前吳國太子駒?
明明一道奏疏,發郡兵就能解決,偏要調集大軍,怎麼看都存在疑點。
可惜子無意明示,直接宣佈退朝。群臣想要解開疑惑,唯有詢問衛綰、竇嬰等人。
奈何四位大佬口風甚緊,問來問去,也沒問出太多有用的線索。唯一能確定的是,之所以發兵閩越,實是有利可圖,而且是巨利!
現今諸王來朝,長安人多口雜,不好太早揭開蓋子。等到大戰略制定,大軍將要南下時,答案即會擺在眾人面前。
退朝後,田蚡臉色發白,看向走在前方的竇嬰,恰好對上竇嬰回望的視線,不由得心中一凜,背生涼意。
當日回到家中,田蚡越想越是不安。
田勝偏偏還要來添堵,兄弟倆對坐,哪壺不開提哪壺。
“阿兄到底在想什麼,為何要得罪魏其侯?”
田蚡心中惱怒,又不能一巴掌拍死親弟,實在控制不住怒火,氣得想殺人,索性將田勝轟出家門,眼不見為淨。
為避開竇嬰,接下來幾日,田蚡告病在家,既沒上朝,也沒出門見人。
門客奉劉陵的命令前來探望,見到躺在榻上,臉色蠟黃的田蚡,心中難免驚異。在來之前,他本以為這位中大夫是裝病,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臥榻不起。
田蚡重病之事,宮內的王太后亦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