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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擺脫漢軍追襲, 保住腦袋,月氏翕侯和親兵一路飛逃, 馬腹貼地,頭也不敢回。
遇箭矢從身後飛來,身邊的親衛接連栽落馬背, 兩名翕侯的心提到嗓子眼,不斷嚥著口水, 喉嚨仍幹得發疼。頭皮緊繃,脊背一陣陣發涼,唯恐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破風聲中,月氏人撇下落地的同伴, 繼續加速, 只求能儘快進入大夏。
在兩名翕侯的印象中, 大夏皇帝安條克七世與自己同出月氏, 數年來始終保持聯絡。
遇到大夏和安息開戰,月氏接到訊息, 主動出兵相助。
這支三千人的軍隊,大部分隨大夏皇帝出征, 另有少數駐紮在大夏邊境,和大夏守軍一起提防流竄-騷-擾的安息弓騎兵。
若能同安息守軍匯合,即使無法擊敗身後的追兵,自保逃命總沒問題。
兩名翕侯同時懷揣希望, 寄希望於漢軍不會踏入大夏邊界, 輕易同大夏全面開戰。
萬一希望成真, 他們就有機會活下去。藉助大夏皇帝的幫助,召集散落的族人和部民,重新恢復人口,再次振興月氏。
想當年,匈奴不斷強盛,先敗東胡,後擊月氏,還曾扶持烏孫同月氏抗衡,幾乎將月氏壓得喘不過氣來。
如今不過是歷史重演,沒什麼了不得。
給他們機會,他們就能東山再起。
月氏不會滅絕,絕對不會!
可惜兩人和匈奴沒有聯絡,否則的話,必然會聽對方感嘆一聲,想當初,他們也是怎麼想。結果……不提也罷。
兩名翕侯拼命揮舞馬鞭,身側的親衛一個接一個落馬,唯有坐騎繼續狂奔,造成仍有人守護的假象。
越過一條幹涸的水道,兩片綠洲遙遙在望,大夏邊界近在咫尺。
翕侯大喜過望,再次加快速度,想要在漢軍追上來之前,進-入大夏邊境,向守軍求助。
不料想,生的希望剛剛騰起,就被現實擊得粉碎。
身後的破風聲稍停,迎面忽然飛來一片箭雨,恰好攔在兩人面前,迫使他們拉住韁繩,無法繼續向前。
箭矢扎入沙土,彼此交錯,形成一條黑色屏障。
失去主人的戰馬和駱駝倒在血泊中,掙扎著想要站起,最終只是徒勞,倒在染紅的黃沙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月氏翕侯望向箭雨飛來的方向,神情驚疑不定。
“我……”
其中一人想要開口,話沒說上半句,身後已傳來隆隆馬蹄聲,顯然是漢騎追至。
性命危在旦夕,兩名翕侯再不敢拖延,高聲吼道:“我乃月氏翕侯,大夏皇室宗親!”
大夏皇室的確出自月氏,但月氏內部也有劃分,現在的皇帝安條克七世,祖上同兩人出自不同部落,關係的確有,親緣實在說不上。
奈何情況緊急,兩人顧不得許多。為能進-入大夏,保得平安,別說自認宗親,冒稱皇室都幹得出來。
喊話過程中,月氏守軍的箭雨終於停下。
翕侯不由得大喜,沒有耽誤時間,立即策馬前衝,越過紮在地上的箭矢,直奔大夏守軍。
竇良和陳蟜率軍趕到,恰好見到這一幕。
想到衛青的命令,兩人下令騎兵減速,作勢要放箭,卻箭箭偏離目標,確保殘存的目標能越過邊境,得到大夏軍的“保護”。
“差不多了。”
月氏翕侯和大夏守軍順利匯合,竇良和陳蟜都是精神一振,下令騎兵全體加速。
“衝陣!”
漢騎由慢及快,雷鳴般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大夏守軍是從國內新調,為的是抵擋安息斥候和小股弓騎兵。因駐地之故,此前從未曾見過漢騎,自然不知曉來者身份。
見千餘騎殺氣騰騰襲來,第一反應就是放箭。
控絃聲接連不斷,箭矢聚成黑雲,劃過半空,在嗡鳴聲中飛向漢騎。
“舉盾!”
西征的漢朝大軍,騎兵均著鐵甲,佩強弓長刀。左前臂嵌有圓形小盾,專為抵擋飛矢,右臂下藏有手-弩,為近戰防衛。
戰馬額前和身側也覆有甲片,專為衝陣和抵擋箭矢。
這原本是五營親軍獨有的裝備,在同兵家演武大獲全勝之後,逐漸推廣至邊郡騎兵和步卒。
數萬軍隊更換甲冑和武器,耗費的錢絹委實不少。不客氣點講,如今武裝一個黑甲騎兵,提前二十年,能拉起一伍輕騎。
文帝和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