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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烤餅之外,未燃盡的篝火上還烤了幾條狼肉,幾名護衛用匕首切開,蘸著鹽巴分食。
大車被推開,看到殘留在草地上的血跡,趙嘉意識到,在他睡著之後又有野狼接近商隊,護衛嘴裡的狼肉大概就是其中之一。
“郎君,用一些。”虎伯送上烤餅和醃菜,餅內並未夾肉。
趙嘉先用清水漱口,洗臉的過程直接省略,三兩口吃完蒸餅醃菜,睡意全部消散,躍身上馬隨眾人啟程。
“走!”領隊揚起馬鞭,大車排成長列,車輪壓過隨風舞動的高草。
清晨的風依舊有些涼,趙嘉裹緊皮襖,回望一眼昨夜的營地,青煙早在風中撕扯殆盡,篝火的餘燼四處飛散,打著旋,落入草叢中,很快消失不見。
日頭越來越高,氣溫也隨之升高。
趙嘉反手抹了一下脖子,略有些溼意,擔心著涼,不敢立即除去皮襖,僅是扯開前襟,讓自己一點點適應。等到汗意消散,才將皮襖脫下,捆在馬背上。
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有護衛發出警報。
領隊抬起右臂,傳訊的護衛在大車旁策馬馳過,隊伍迅速停住。
“誰?出來!”護衛張開強弓,鋒利的箭矢正對不遠處的一處高草從。從身形判斷,藏在那裡的絕對不會是隻兔子。
許久沒得到回應,護衛不耐煩,箭矢就要飛出,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突然傳入耳畔,緊接著,兩個裹著羊皮的婦人從草叢後站起身,滿身滿臉的髒汙灰痕,頭髮蓬亂,壓根看不清楚相貌。
“草原野人?”護衛的弓箭始終沒有放下。
草原上處處潛伏危機,最無害的表象都可能暗藏殺意。護衛是軍伍出身,自然不會因為對方是婦人就放鬆警惕。
烏桓商人策馬上前,建議領隊不要耽擱,殺掉這兩個野人,繼續前行。
“野人無法獨自生存,這附近肯定還有。如果被盯上,比野狼還要麻煩。”烏桓商人說道, “早年有商隊就吃過大虧,貨被搶走,人也死了不少。”
未等領隊做出決定,其中一個婦人突然開口:“可、可是,漢家子?”
婦人聲音沙啞,話說得斷斷續續。
護衛眉心微擰,見領隊頷首,略微放低弓箭,開口問道:“爾乃何人?”
“我、我是……漢人!”婦人聲音沙啞,意識到自己滿臉泥土,立即抓起一把青草,揉成團,用力擦在臉上。
幾下之後,泥土少去大半,現出一張稱得上清秀的面容。
“漢人?”
“我家,雁門郡。”婦人越是焦急,話越說不利索,只能用雙手不斷比劃,才勉強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三年前,匈奴南侵雁門、代郡。婦人全家被殺,自己也被掠走。這三年下來,她都被關在羊圈,過得生不如死。她曾試過逃跑,可沒跑出營地就被抓回去,狠狠捱了一頓鞭子,差點死在當場。
現如今,她全身上下都是新舊不同的鞭痕,有的已經淡化,有的剛剛結痂。
“她,一同被抓!”婦人指著同伴。後者張開嘴,眾人這才發現,她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舌頭竟少去一截。
“你們逃出來的?”趙嘉策馬走近,從馬背解下水囊,遞給兩個婦人。
婦人不接水囊,繼續從地上抓起青草,用草根滋潤喉嚨。
“前日,掠我們的部落被襲,很多胡人被殺。”說到這裡,婦人臉上現出一抹快意,“我們趁亂跑,沒有被抓。”
“哪支部落?”領隊開口問道。
“掠我們的是高車人,殺他們的是羌人。”
婦人在草原三年,已經能辨認出不少胡人,也能聽懂一些胡語。
之前匈奴諸部大會蘢城,婦人所在的部落也曾前往。只是實力太弱,首領只能陪坐在末席,在稍後的比拼中,部落勇士都是名落孫山,被羌人好一頓嘲笑。
大會結束後,幾支高車部和羌部在回程時爆發衝突。這支高車部沒有捲入,平安回到熟悉的草場。哪裡想到,回來沒多久就遭了黑手。
對於婦人的講述,眾人都是半信半疑。烏桓商人認為無論真假都該將她們殺掉,只是領隊和趙嘉都沒開口,他再堅持也沒用。
趙嘉看向領隊,後者明顯在猶豫。
似明白眾人在顧慮什麼,婦人開口道:“我們不是野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說話間,兩個婦人竟一起除下身上的羊皮,現出層層疊疊的鞭傷,以及被高車人用火炭留下的醜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