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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服飾,梳著漢人髮髻,隨著年歲漸老,甚至教身邊的匈奴人說起漢話,這一系列舉動沒少引人側目。
烤好的肥羊抬入帳中,左賢王於單站起身,大步走到裝有肥羊的木盤前,單手-拔-出匕首,開始在羊身上切割。
象徵尊貴的部分獻給單于,其後依次是右賢王、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在奴婢將羊肉擺到伊稚斜跟前時,大帳中突然變得死一般寂靜。
看著木盤中的羊尾,伊稚斜面沉似水,握緊的拳頭上暴起青筋。
於單站在原地,冷笑的看著伊稚斜,攥緊匕首,似乎正等著對方拍案而起。
“王弟。”軍臣單于突然出聲,在伊稚斜看過來時,命人將自己面前的羊肉送過去。
“謝單于!”伊稚斜站起身,單臂重重捶在胸前。隨後坐到座位上,用匕首插起羊肉,蘸了些鹽,送到嘴裡咀嚼嚥下。
寂靜被打破,帳中很快恢復喧鬧。
於單立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腮幫上的肌肉都在抖動。
眾人紛紛避開目光,不想觸這個黴頭。
自冒頓以鳴鏑箭殺頭曼,奪得單于大位後,單于父子間的關係就變得微妙。儘管維持著以太子為左賢王、單于之位父子相傳的傳統,可就像冒頓之於老上,老上之於軍臣,對於於單這個兒子,軍臣單于支援不假,卻也時刻都在防備。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採納中行說的建議,容許右賢王和左谷蠡王不斷擴大勢力,用以達到制衡於單的目的。
“願天所立大單于萬壽無期!”
伊稚斜帶頭敬祝,眾人紛紛應和。於單鐵青著臉回到原位,和眾人一起舉盞,灌下苦澀的濁酒。
綵衣奴婢在帳中起舞,喧囂聲傳出帳外。各部勇士牧民也在慶祝,肉香遍佈營地。濁酒卻非人人能飲,僅有最出色的勇士才能分得一杯半盞,解一解饞意。
大帳中,烤好的牛腿送上,不少首領丟開酒盞,開始大口撕扯牛肉。
一直沉默的中行說站起身,朝君臣單于行禮,開口道:“天所立大單于,秋收之期不遠,漢人的穀倉即將堆滿。大單于當遺漢皇帝書,命其獻上繒絮米糵,以饋各部。”
“好!”軍臣單于大笑道,“正合我意!”
“另,單于帳中尚少一漢人閼氏,當命其再送公主服侍大單于。”
中行說話音未落,帳中已有反對之聲。
“不可!單于大閼氏尚在,豈能再娶!”
“不過一月氏女,還能攔得大單于?”
“漢公主入草原,繒絮米糵盡皆豐厚,月氏女又帶來什麼?”
“不可……”
吵鬧聲越來越大,聲音最響的都是本部首領。別部之中,只有和月氏有直接關係的才會出聲。可相比起兵強馬壯、資源雄厚的本部貴種,後者的聲音中總是少了幾分底氣。
於單自始至終沒有出言。
他的母親是匈奴人,早在他出生不久就病亡。軍臣單于的閼氏是誰,或者說他有幾個閼氏,對他的影響都不大。
不過,等軍臣單于死後,這些大帳中的女人都將成為他的財產。有一個漢朝公主,對他繼承單于位或許會有幫助。
他身後的謀士也有類似想法,在眾人爭吵時,湊到於單耳邊低語幾聲。
在於單對面,伊稚斜冷笑著甩下匕首,扎透了身前的矮几。
眼見蘭氏和須卜氏準備拔刀子,軍臣單于終於怒道:“都給我閉嘴!”
亂糟糟的大帳終於安靜下來。
“祭祀結束後,立即派人去長安,讓漢朝皇帝送一個公主來!”
大單于一錘定音,縱然有人不滿,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頭。
伊稚斜抬起頭,看向前方的軍臣單于,道:“大單于,漢人狡猾,送來的都非公主。”
“無妨。”軍臣單于靠向身後的熊皮,笑道,“我要的是漢人的糧食和絹帛,還有能製造器具的匠人!”
“大單于英明!”
很快,奴婢再次捧上濁酒,眾人又開始推杯換盞,彷彿剛才的爭執從沒有發生過。
中行說坐在軍臣單于身邊,視線掃過帳中眾人,先是停留在於單身上,又慢慢轉向伊稚斜,刻印著皺紋的嘴角向上彎起,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酒宴散去,營地中漸漸恢復寂靜,僅有篝火仍在熊熊燃燒。
接下來數日,軍臣單于率眾祭祀祖先、天地、鬼神,殺奴隸和牛羊上千,鮮血染紅了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