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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爬過閃電, 夜幕下炸響驚雷,大雨滂沱,覆蓋大片草原。
雷電交加, 一株榆木被閃電擊中,燃起橘色火焰。未過多久, 火光在暴雨中熄滅,僅留下一段焦黑的樹身。
漢騎沒有帳篷, 在草原這些時日,遇到雨水傾盆, 除非找到能遮擋的土丘, 否則就只能硬扛。
趙嘉準備充分,對文吏吩咐幾句,小吏和更卒迅速行動起來,從馬背解下獸皮, 用短刀砍斷樹枝,又冒雨挖來泥土和石塊, 藉助殘存的篝火和電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搭起一座座簡易帳篷。
“受傷的先過來!”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趙嘉大聲道。
漢騎快速起身,將重傷的騎兵抬過去,隨後就和更卒一起去砍樹枝、挖石塊,陸續又搭起十多個帳篷。
可惜獸皮數量有限, 帳篷內很是擁擠。
漢騎完全不在乎, 魏武和李達為首, 未受傷和傷輕的主動坐在帳篷邊緣,圍成一圈,用身體為重傷的同袍遮擋冷風。
草地上潮溼泥濘,趙嘉解開甲冑,扯下絹制的上袍,先覆上多餘的樹枝,再鋪到傷員身下。無法隔絕所有溼氣,總好過直接躺在地上。
魏悅和李當戶也先後卸甲,趙嘉這才發現,兩人身上遍佈傷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仍在淌血。
安頓好重傷的騎兵,趙嘉轉身取來傷藥,沒有足夠的布條,就只能直接灑在兩人的傷口上。幾乎在藥-粉-灑下的同時,李當戶就發出一聲冷嘶,脖頸上鼓起青筋。魏悅攥緊雙拳,強忍著沒有出聲。
“淨布不夠,先別穿胸甲,免得蹭掉傷藥。”趙嘉收好藥瓶,叮囑道,“明早應該能夠結痂。”
緩了口氣,李當戶靠在帳篷一角,灌了兩口水,吩咐李達輪崗時叫他,很快睡了過去。魏悅曲起一條長腿,手臂搭在膝蓋上,視線隨著趙嘉移動,繃緊的神經終於有了片刻放鬆。
“阿多。”
“啊?”
“多謝。”
趙嘉停住動作,手裡抓著陶瓶,奇怪地看向魏悅。
“怎麼?”魏悅挑眉,放下膝蓋,坐姿變得更加隨意。
“沒有,不用謝。”將陶瓶放進獸皮袋,趙嘉扯開一條皮繩,仔細紮好袋口,“嘉為沙陵縣尉,此乃應盡之責。”
魏悅僅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趙嘉鬆了口氣。
事實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魏悅分明只是道謝,他偏偏心跳加快,實在有點不太正常。
雷聲轟鳴,雨勢越來越大。
趙嘉走到帳前,揚起聲音,讓眾人儘量擠一擠。雖說不會太好過,總比淋雨要強。
等他回過身,發現魏悅也合上雙眼,發出輕微的鼾聲。幾名傷兵反倒沒睡,躺在地上,眼底都泛起血絲。
“快點休息。”趙嘉低聲道,“你們當聽到三公子所言,明日去搶匈奴。若是上不了馬,砍不了人,就只能留在陣後,看著同袍衝鋒。”
漢騎似想開口,被趙嘉抬手止住。
“省點力氣,明日說不定能多殺幾個匈奴。”
說話間,趙嘉坐到一名漢騎身邊,試了試對方額頭的溫度,確定沒發熱,暗暗鬆了口氣。
帳外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帳內空氣潮溼,趙嘉試著挖掘土坑生火,幾次都沒能成功,正想要再試,手腕忽然被按住。
“我來,阿多暫且歇息。”
魏悅小憩片刻,精神已經恢復,從腰間-抽-出匕首,將趙嘉挖出的土坑平整拓寬,填入削成細條的樹枝,折斷幾枚無法再用的木箭,擦亮火石,數點火星飛濺而出,一小團火焰很快在坑底燃起。
火光閃亮,帳邊的漢騎讓了讓,確保可以通風,放走煙氣。趙嘉將頭盔架到火上,打算燒些熱水。
“阿悅,你們休息,我看著火。”李當戶睡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從夢中醒來。見還不到輪崗的時候,用力搓了兩把臉,讓魏悅和趙嘉去睡,自己坐到土坑邊,一邊烤火,一邊看著熱水。
眼見他要脫靴子,趙嘉來不及阻止,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退後,讓出最大距離。
李當戶咧開嘴,把另一隻靴子也脫了。
趙嘉咳嗽兩聲,差點被燻得流眼淚。轉過頭,發現魏悅作勢也要脫靴,不想再受刺激,迅速起身走到帳邊,和魏武季豹擠在一起吹涼風。
回頭看一次,趙嘉的眼角就抽一次。
什麼儒雅俊朗,什麼太守公子,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