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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接到斥候從前方送回的訊息,幾名軍侯各自帶隊,三千騎兵分成三支鋒矢,馬腹貼地,迎著凜冽的北風,衝破漫天飛雪,向目標疾馳而去。
左賢王準備撤兵時,左谷蠡王伊稚斜仍在雲中城下鏖戰。
經過數日激戰,漢軍死傷超過三千,匈奴一樣死傷慘重,不提別部蠻騎,本部的死傷已經和守軍相當。
戰損實在太大,完全超出伊稚斜的預料,已經接近他能承受的底線。
之前有過交鋒,他早知雲中兵強,卻萬萬沒有想到,比起上一次,對方的軍勢會強到如此地步,當真是步卒如火,騎兵如荼。
漢軍的戰陣穩如磐石,無論胡騎發起幾次衝-擊,都無法將陣型徹底擊碎。
伊稚斜親眼看到,陣前壯士頂著刀鋒,用大盾去撞騎兵的戰馬。哪怕身受重傷,始終不肯後退半步,直至長戟從肩後探出,將馬上的騎兵扎穿。
在戰況最危急時,前排的壯士互相鎖住盾牌,用身體硬頂騎兵的衝鋒。哪怕內臟被震碎,口中湧出鮮血,身體依舊頂在盾後,維持著生前的姿勢,直至有同袍上前,代替他撐起大盾。
長戟和長矛兵站在盾後,一次又一次擊殺衝鋒的胡騎。
大盾傾倒,咬著軟木的刀牌手會毫不猶豫的滾到馬前,揮舞著斬-馬-刀,拼著被馬蹄踏碎骨頭,硬扞衝鋒的騎兵。
弓箭手和弩手-射-空箭壺,並未就此退後,而是紛紛拔-出短刀,列陣前衝,配合長戟兵和長矛兵一同拼殺。
漢騎從斜刺裡衝出,射空箭矢即列陣衝鋒。
羌騎緊跟漢騎,再不見往昔面對本部的懼怕,反而變成一群惡狼,隨著漢騎開弓揮刀,左衝右突,甚至硬頂住本部騎兵的衝鋒。
魏悅身上的黑甲已經被血染紅,既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手中的長刀砍得捲刃,伴著飛起的頭顱斷成兩截。破風聲從側面襲來,魏悅用護臂擋住砍來的短刀,抓起掛在馬背上的長-槍,繼續衝鋒廝殺。
戰鬥發展到現在,雲中騎不再同胡騎對沖,而是利用自身優勢,在外圍開弓揮刀。
連日戰鬥中,匈奴人徹底見識到了漢騎的兇狠。那就是一群瘋子,拼殺起來不顧性命,每一次飛馳而過,都會有數十乃至上百胡騎殞命。
這樣以命換命的戰鬥方式,讓胡騎心生涼意,頭皮發麻。以致於看到魏悅的黑馬馳來,外圍的胡騎會本能後退,根本不想和對方接戰。
其結果就是,打著打著,匈奴-右-翼-陣型竟然隨著漢軍的進攻改變,先是銳角被削平,其後就是平角內凹。更不可思議的是,配合騎兵的戰鬥,城頭的鼓聲發生變化,千餘漢軍步卒竟列陣而出,向匈奴發起反衝鋒。
步兵衝騎兵,甚至要將兩倍於己的騎兵包圍,在匈奴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但在雲中之地,在漢邊郡的戰場上卻是正在發生,甚至有成功的可能。
預感到情況不妙,伊稚斜果斷調動本部騎兵增援,總算將漢軍的進攻打退。
就戰果來看,漢軍步卒的死傷超過胡騎,雙方的氣勢卻截然相反。
死傷再重,漢軍也不退後半步,只要金鼓聲起,就算僅剩一人,也無懼向數倍於己的敵人衝鋒。
匈奴卻恰恰相反,他們稱霸草原多年,自冒頓單于之後,已經習慣於刀鋒所指皆俯首稱臣。他們習慣於勝利,習慣於一切匍匐在腳下,一旦被挑開無敵的面紗,驕傲之心就會隨之衰落,士氣更會一落千丈。
冒頓時期的榮光早已經遠去,南邊的鄰居變得越來越強大,漢邊郡已經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打穀草之地。
可即使有過教訓,自軍臣單于以下,本部貴種們仍未清楚認識到這一點。或許他們知道,只是習慣性地麻痺自己,繼續沐浴在冒頓的榮光之中,不肯面對現實。
這一次交鋒,雁門太守郅都打出兇名,讓左賢王於單徹底認識到,漢人可以兇狠到何等程度。攻打雲中的左谷蠡王伊稚斜也終於明白,魏尚在一日,雲中郡就牢不可破。不摧毀這根擎天之木,休想踏進雲中半步。
奈何漢朝並非僅有魏尚這一根擎天木。
又一次衝鋒宣告無果,伊稚斜的戰意也隨之消退,下令鳴金收兵。眺望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雲中之地,伊稚斜的意志產生動搖,甚至生出放棄戰鬥,就此退兵的念頭。
伊稚斜所部很強,強到豁出去未必不能打到雲中城下。
可還是那句話,值得嗎?
匈奴南下是為劫掠,目的沒有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