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遠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縣武庫和官寺同在城東,整座建築由夯土築造, 四面圍牆高近五米, 圍牆內有隔牆, 將庫房分作數間, 分別存放鐵器及青銅器,並有一間庫房專門存放鑿、斧及尚未製成兵器的鐵塊。
圍牆和隔牆皆開有門,東門直連一條狹長的隔道, 道路一側擺放拆卸下的車軸以及殘破的木輪。十餘張車板並排抵在牆上,板上佈滿裂縫凹痕,少數還有火焚的痕跡。
庫吏獲悉趙嘉到來,連忙停下手頭事, 從值房中趕來。由於太過匆忙, 沒留意腳下,差點被橫放的矛杆絆了一跤。
“見過趙縣尉。”庫吏將屆不惑之年,看守武庫超過十載, 始終兢兢業業, 不敢有半點懈怠。由於邊郡戰事頻繁, 他除了看守武庫, 手下還有二十餘名匠人,專職打造和修補兵器。
隨著漢騎開始配備馬鞍,庫吏接到郡中命令,將昔日存放大車的庫房清理出來, 專門存放馬具。堆在隔道里的車板、車軸和木輪都是從庫中清出。能用的繼續修補, 不能用的就只能當柴燒。
同匈奴一場大戰, 武庫中的兵器十去七八,從戰場上搜集回來的,除少數可以修補,多數都需回爐重鑄。
匠人們日夜忙碌,勉強將兵器補足三成。庫吏再是心急,也無法將庫房立即堆滿。
乍聞趙嘉到來,知其必是為清點兵器,庫吏捏了把冷汗,不斷在心中默唸,希望新縣尉足夠通情達理,不會上來就發怒,至少給他辯解的餘地,容許他當面陳情。
庫吏的心情寫在臉上,趙嘉挑了下眉,表面不動聲色,自馬背取下簿冊,開門見山,要求庫吏帶路,前往庫房內清查。
“趙縣尉這邊請。”
庫吏當先引路,穿過兩扇門,進入存放長兵的庫房。
庫房內十分寬敞,長方形佈局,木製的武器架成列擺放,約有三分之一架著矛、戟、戈等兵器,剩下的都是空空蕩蕩。
趙嘉走上前,隨手抄起一杆長矛,試了試矛身的重量,其後又抓起一杆長戟。在他檢查兵器時,庫吏幾次想要開口,奈何始終找不到時機,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嚥了回去。
走出第一間庫房,趙嘉面上不見喜怒,也未因長兵的數量責問庫吏,而是拿起一冊木牘,詳實記錄下庫內情況。隨即讓庫吏繼續引路,朝存放刀、箭、斧及骨朵等兵器的庫房走去。
相比起長兵,刀劍的數量略微多一些,其中鐵器更是佔了大部分。
趙嘉拿起一把短刀,試過閃著寒光的刀鋒,滿意地點了點頭。
匠人的手藝的確值得稱道。無論鐵器還是青銅器,都是無比鋒利,吹毛斷髮。有的在戰時破損,經匠人之手修補,比起新鑄造的刀劍也是不遑多讓。
短兵之後即為弓箭。
漢軍配備皆為彎弓,製造時間長,修復也需要不短的時日。制弓匠人的手藝再是精湛,也無法大幅度縮短工期。一場大戰之後,破損的弓箭難以在短期內補足。箭矢還能想想辦法,弓身實在沒有取巧的餘地。
清點過庫存的弓箭數量,趙嘉將所見盡數錄於木牘,對比官寺中存放的簿冊,臉上終於現出一抹凝色。
庫吏心中咯噔一聲,知曉自己再不出言恐怕就沒機會,只能硬著頭皮道出困難,言他絕非有意瀆職,而是條件所限,實在沒有辦法。
“趙縣尉容稟,官寺錄名的匠人僅二十六人,縱日夜不停,也無法短期補足缺額。”
“據我所知,縣內鐵匠就不只此數。“趙嘉皺眉道。
“不瞞縣尉,並非縣內匠人皆可。”庫吏解釋道,“唯錄名匠人可入武庫,且錄名之前都需官寺查驗。這是國初即有的嚴令,絕不可輕易觸犯。”
這樣的規定存在弊端,卻數十年如一日,始終未曾改動。究其原因,非是朝廷墨守陳規,不思進取,而是從青銅器進入鐵器時代,冶煉方法和製造兵器的手藝都屬於保密級別,關係到軍隊的戰鬥力,必然要慎之又慎。
中行說曾向軍臣單于進言,南下劫掠時,儘量多抓漢朝的匠人。
匈奴人不會自己打造兵器,蘢城的匠人都是從漢郡及其他胡部掠來。其中,鮮卑和丁零被劫掠的次數最多,僅次於漢朝。
為了達到目的,匈奴人可以不擇手段,沒少幹不講道義的事。
別部依附於匈奴,武力又不如人,要麼忍氣吞聲,繼續任本部欺壓,要麼就如拓跋羌部一般,潛伏在暗處,等待匈奴衰弱再-暴-起發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鑑於匈奴的舉動,漢朝嚴禁銅、鐵出邊,違者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