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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咬下一大口。巴掌大的蒸餅,竟被他三口吃完。
反手抹去嘴角的醬料,少年很快又抓起一張。
被曹時帶動,劉徹、公孫賀和韓嫣陸續拿起蒸餅,韓嫣命騎僮取來醃菜,一同夾在餅裡,發現滋味更好。
“太中大夫去雲中郡,帶回不少新的吃食。”公孫賀吃完五個蒸餅,再伸手,發現木盤裡已經空了。左右看看,知曉同伴不會勻給他,只能撕下一條兔腿,用手抓著撕扯大嚼。
“馴牛之法,新犁,新馬具都是雲中郡所獻。”曹時吃完蒸餅,同樣扯下一條兔腿,“我聽說魏太守軍中還有毒煙筒,專門對付匈奴騎兵。”
“對了,毒煙筒似是沙陵縣趙氏子所獻。”公孫賀為太子舍人,父祖都在軍中,訊息比曹時更加靈通。
“沙陵縣趙氏?”劉徹停下動作,“是獻馴牛之法的趙氏子?”
“沙陵縣應該沒有兩個趙氏?”
先秦時,姓、氏有嚴格區分,使用的場合也有嚴格規定。氏別貴賤,姓別婚姻,絕不能混淆。以兩漢皇室為例,劉實際上是他們的氏,而非姓。再如桃侯劉舍,其父是被賜氏,而非賜姓。
趙嘉祖上有氏,故可以稱趙氏。
衛青蛾祖上無氏無姓,至曾祖和祖父時才因功得姓,嚴格意義上來講,她並不能稱衛氏,只能稱衛姓。
自秦漢之後,姓氏逐漸合一。時至今日,姓氏的界限早已經模糊。朝中貴人偶爾會提及,但就民間而言,基本上姓氏已經是同一個概念。
“家君曾與桃侯宴飲,聽桃侯提及沙陵趙氏子,言其不過舞勺之年,好學聰慧,博覽典籍,被魏太守請為賓客。他日被舉薦入朝,必有一番作為。”公孫賀道。
“我若入邊塞,必當與之一會。”曹時咬斷野兔的腿骨,咯吱咯吱嚼著。
“毒煙筒,馴牛之法,”韓嫣來回念著,突然道,“新馬具會不會也同他有關?”
“阿嫣想多了。”公孫賀哈哈大笑。
“想多了?”韓嫣心中不以為然。但見曹時和劉徹都站在公孫賀一邊,也只能聳了聳肩,沒有繼續堅持。
遠在邊郡的趙嘉,尚不知自己成為劉徹和曹時等人的話題。此時此刻,他正忙著和畜場眾人清雪,將壓在雪下的木屋“挖”出來。
“虧得郎君有先見之明,讓人提前加固屋頂。要不然,遇到這麼大的雪,穀倉非塌不可。”熊伯一邊說,一邊用木鏟剷起凍成一團的雪塊。
按照常理,進入一月之後,雪勢本該減小。偏偏天公不作美,大雪仍是一場接著一場。往往一夜醒來,房門都被雪堵住,需得先從窗爬出去,將雪清走,才能將門推開。
由於儲備了足夠的牛羊和糧食,趙氏和衛氏村寨都沒有餓死人的情況發生。
雲中郡內,魏太守下令放糧。不過和以往不同,領糧的百姓需到書吏處登記領取木牌,依領取的粟米數量付出勞力。如果有打鐵和打造農具的手藝,還能額外領一份工錢。
告示張貼出去,訊息迅速傳開,郡內引論紛紛,實行的效果卻相當不錯。
對於家中無糧、遇大雪又無法打獵的人來說,這樣的規定更讓他們安心。畢竟魏尚的威望和信譽擺在那裡,他們下力氣做活,不擔心領不到糧。只要城內的活不斷,直至春耕,他們都能用勞力換取粟菽,縱然吃不飽,也無需擔心家人餓死。
與之相對,需要付出勞力,而且很可能會做重活,一些想貪便宜的自然會望而卻步。
大雪給邊民帶來麻煩,但也阻斷了匈奴南下的道路,為邊郡佈防爭取到更多時間。至一月底,邊郡兵力增加一倍,魏悅麾下的騎兵增至五千。百餘名斥候分散出去,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被發現。
別部首領得朝廷封爵,部落上下都像是打了雞血,不只說出南下的各條道路,講出匈奴本部和別部的大致兵力,更主動要求加入邊軍,幫忙偵查匈奴的跡象。遇到匈奴南下,部落上下都會拿起武器加入戰鬥。
到一月底,大雪開始減少,雪融期漸近,邊郡的氣氛更加緊張。南來的商隊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趙嘉手持魏悅給他的木牌,在邊界暢行無阻,幾次去別部的駐地市貨,發現靠近烽燧臺附近的草場被清理出來,自發形成一個小型集市。除了別部的羌人,一些烏桓人和高車人也聞訊趕來,使得集市愈發熱鬧。
不久之前,雲中城派遣書吏,帶著新制的市旗,在集市周圍圈出一片地界。雪融之後,這裡勢必會建起村寨要塞。
圈出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