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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搶的都搶了,該出的氣也出了,如今又接到單于命令,右賢王順水推舟,捶著胸口表示尊奉大單于之令,立刻收兵返回。
左賢王有些不情願。
奈何軍臣單于命令已下,他若是公然反抗,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到時候,算計伊稚斜的事情不成,八成還會和對方一起被處置。
大單于會顧念父子之情?
別說笑了!
冒頓可是宰了頭曼才能上位,自那時開始,大單于父子之間基本就沒有親情可言,有的都是防備和猜忌。
城頭之上,雁門郡都尉支著長戟,遍身血汙。如非親兵忠僕始終護在身側,怕是早已支撐不住。
守軍靠在牆邊,或是支著長戟,或是手握短刀,低垂著頭,貌似沒什麼精神。可一旦匈奴發起進攻,立刻會縱身而起,用兵刃砍斷敵人的腦袋,用牙齒撕碎來犯者的喉嚨!
“都尉,匈奴動了!”一名軍伍沙啞道。
下一刻,城頭的守軍迅速各就各位,準備抵擋匈奴的又一次進攻。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匈奴吹響號角,卻不是為了進攻,而是收攏隊伍,開始向草原撤退。
“匈奴退了?”一名臉上帶著血痂,在戰鬥中失去左眼的屯長說道。
都尉丟開長戟,撲到城牆上,眺望遠去的匈奴,想到戰死的太守和一干同僚,想到死在城頭計程車兵和青壯,想到被匈奴屠戮的百姓,不由得雙眼赤紅。
程不識和灌夫得到訊息,聯袂來到城頭,見匈奴大軍退去,灌夫當即要出城追擊,程不識為人謹慎,為防有詐,有意先派斥候。雁門都尉有心追上去報仇,奈何活下來的邊軍個個帶傷,不想用傷兵的性命冒險,同意程不識所言。
見兩人不肯點頭,灌夫哼了一聲,鄙夷道:“鼠膽!”
話落,不理會兩人鐵青的臉色,自顧自走下城頭,率代國兵出城追擊。果不其然,在中途遭遇右賢王設下的埋伏,雖說沒有戰敗,但也未能取得大勝,麾下損失數百人。
哪怕砍掉兩個別部首領的腦袋,灌夫依舊氣不順,回到城內之後,和程不識等人的關係急轉直下。尤其是雁門郡的官員和邊軍,獲悉死守城頭的都尉被灌夫當面辱罵,看代國相的眼神都像是帶著刀子。
匈奴大軍退去,邊郡兵禍終解。
戰後統計,戰死的邊軍超過萬人,被擄走的百姓同樣超過萬數。雁門、定襄兩郡損失慘重,尤其是雁門郡,五六個縣的穀倉被焚燒,縣內的牛羊牲畜盡被掠走。
伊稚斜的大軍未能打穿魏尚的防禦,始終未能踏足雲中郡內。須卜勇所部被趙嘉率鄉人攔住,其後又遇到程不識麾下援軍,馬蹄止於沙陵。
即便如此,經過連日鏖戰,郡內死傷的邊軍和邊民加起來仍超過三千人。尤其是趙氏、衛氏兩座村寨,近乎家家帶孝。有不下十戶人家,除了不能拿刀的童子,近乎不存一人。
趙嘉親自錄下戰死的村人,讓匠人雕鑿石碑,立在日前獻祭的木樁前。
起初,眾人不明白趙嘉的用意。畢竟屍體已經收斂,何須再立石碑。然而,在見到趙嘉整肅衣冠,立在石碑前,言今後戰死的鄉人都將刻在其上,教於後人時,在場之人皆是眼圈發紅,幾名婦人和老人更是泣不成聲。
在趙信、公孫敖、趙破奴和衛青的帶領下,少年和孩童陸續走到趙嘉身後,同聲立下誓言。
“有生之年,必馬踏草原,殺盡匈奴,天地為證!”
日後碾平匈奴,鏟飛西域,血洗南疆,以刀鋒戰馬宣示諸鄰,道出弓弦之內盡為漢土的大將軍大司馬,漢武朝赫赫有名的列侯將帥,在天地間立下誓言。聲音融入風中,流淌過歲月長河,深深刻入歷史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