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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不到兩千戶,卻壓過其他徹侯成為文帝的女婿,尚了文景兩朝唯一的長公主,除了父祖餘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封邑有鐵官!
陳嬌被定為太子妃,景帝依舊沒有授給陳午官職,卻命他督掌馬具,無形之中,為堂邑侯府在朝中增添幾分砝碼。
事情是好是壞,不能一概而論。
相比起劉嫖的喜出望外,堂邑侯陳午卻是神情凝重。
就表面來看,陳午和王信一樣,才智稀鬆平常,和竇嬰、劉舍站在一起,基本是被虐菜的下場。
但這不代表兩人真正庸碌徹底。
不提王信,陳午的祖父陳嬰曾為秦官,秦末天下大亂,能稱王而未稱,自項羽麾下轉投劉邦,受封堂邑侯,去世後得諡號“安”,足見其政治智慧。
繼承了父祖的行事作風,陳午在朝中沒有建樹,堂邑侯府卻能始終安穩。
在接到景帝旨意的同時,陳午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奈何聖旨已下,他沒有抗旨不遵的餘地,只能戰戰兢兢謝過聖恩。
看著喜上眉梢的館陶,陳午嘴唇動了動,到底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正室。
站在廊下,他開始認真考慮,自己是不是該重病一場。
然而,想到已經被定為太子妃的女兒,再想想幾個腦袋不開竅的兒子,陳午終究面現頹色,嘆息一聲,打消了這個念頭。
事到如今,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按照天子畫出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前走,哪怕前方是陡峭懸崖,也要閉著眼睛跳下去,即使下場是粉身碎骨。
未央宮中,景帝飲下湯藥,輕輕咳嗽幾聲,命宦者召臨江王入殿。
劉徹正隨太傅學習,並不在景帝身邊。待到宦者退下,殿門合攏,室內僅剩下景帝和劉榮父子二人。
劉榮正身行禮,稽首在地。
景帝沒有出聲,僅是神情複雜的看著長子,許久才沉聲叫起。
劉榮跽坐在景帝面前,目光低垂,姿態肅然恭敬。
“太后言你欲戍邊?”
“回陛下,臣身負大罪,唯戍邊衛疆方得贖罪。”劉榮再次稽首,額頭觸地。
“抬起頭。”景帝沉聲道。
劉榮猶豫兩秒,終於直起身,對上景帝的目光。
“奪臨江國,你仍為皇子,可居長安。”
“父皇,兒曾為太子,且年長。”劉榮目光平靜,話出口之後,心中沒有半點懼意,有的僅是釋然,“為保國安,為保皇室穩固,兒請為庶人。”
“……可怨我?”
“父皇貴為天子,所行俱為國泰民安。兒不能在朝堂出力,終可為父皇解憂。”劉榮平靜道,“伏請父皇許兒戍邊,以庶民之身衛國護民,抵禦胡寇。”
景帝凝視劉榮,良久才道:“此事我會斟酌。”
“謝父皇!”
景帝願意見他,願意聽他訴求,已經是出乎預料。劉榮不敢要求更多,當即行禮退出宣室。
行到石階下,迎面遇上劉徹,兄弟兩人相對,劉徹眉心微擰,不知該說什麼,劉榮卻是面帶淺笑,先一步行禮:“見過太子。”
“伯兄……”劉徹搶上前兩步,托住劉榮的手臂。
劉榮抬起頭,望進劉徹雙眼,笑容溫和真摯:“太子長高了,再過幾歲,將比諸兄弟更為孔武有力。”
劉徹看著劉榮,眼神頗有幾分複雜。
“伯兄來見父皇?”
“確是。”劉榮頷首,繼續笑道,“如無意外,我將在長安停留一段時日。太子有空暇,無妨來我府中,你我兄弟也好說話。”
“好。”劉徹點頭。
兄弟倆又閒敘幾句,劉榮便告辭離宮。
望著劉榮的背影,劉徹靜立許久,眼神由複雜變得堅定,繼而轉過身,邁步登上石階,向景帝所在的宣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