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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用處,卻是摸準了灌夫的性格,在回到代國之後,進一步得到信任和重用。
這次灌夫行昏招,一半出於族人被懲處的惱怒,另一半則是被門客挑唆。
這些人久居代國,根本沒見過魏尚,拍馬功夫一流,真才實學卻是不多。偏偏和灌夫一樣心高氣傲,更是腦袋拎不清,仰慕羊勝、公孫詭設下計謀,一口氣行刺十多名長安議官的“壯舉”,想要仿效行之。根本也沒想一想,羊勝、公孫詭是什麼下場,他們的家人、族人如今又是什麼境況。
頭腦發熱的灌夫,碰上一樣頭腦發熱的門客,做出在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蠢事,終於釀成今日之禍。
至於刺殺魏尚和魏悅之外,為何還要行刺趙嘉?
一來是因為張通之事,灌夫心中早有不滿。未必是為了張通,主要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二來,知趙嘉為魏尚賓客,這次族人被抓,也同他脫不開干係,心中自然萌生殺意。最後,趙嘉屢得天子賞賜,由士一躍成為大夫,更讓灌夫生出不好的麥苗該趁早掐死的念頭。
於是乎,才有了之前的那場刺殺。
記錄完遊俠的供詞,周決曹停下筆,神情愈發冰冷。
憑手上這些資料,他就能斷定,灌夫的家產有千萬之巨。其家族橫暴鄉中,遠比魏太守之前預料的嚴重。如是郅太守在潁川,這樣的家族必當連根拔除,絕不會任其留到今日。
重新翻看過供詞,確認再問不出什麼,周決曹轉身離開刑房。招供的惡徒重新被關進囚室,事到如今,他們不求其他,只求再不受刑,速死最好。
有了周決曹呈上的供詞,城內潛伏的遊俠惡徒接連被抓獲。有兩人十分狡猾,在刺殺魏尚不成時就萌生退意,趁多數同夥刺殺趙嘉時逃出城,抓人的軍伍自然撲了個空。
然而,他們也沒能真正逃出生天。
離開雲中郡後,兩人不敢再回代國。畢竟事情未成,其他同夥死的死傷的傷,沒死沒傷的也未必會有什麼好下場,只他們兩人平安返還,定然會被猜疑。
兩人合計一番,乾脆自西向東,越過定襄郡,進入雁門郡。
上次匈奴南下,雁門郡損失慘重,太守戰死,郡內丁口減少超過兩成。新太守到任,勢必會收攏人口,重錄戶籍。趁機混入其中,尋一處被屠的裡聚,冒戰死青壯之名,得良籍不說,甚至還能再得一份家財。
兩人想得很美,雁門郡也的確在收攏和重錄戶籍,可惜主持此事的不是別人,而是新到任的太守郅都。
換成粗心一點的官吏,或許真會被他們矇混過關。
奈何今時不同往日,郅都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清查,剔除郡內一切隱患,隨後刀口向外,讓草原流血。
上有嚴令,下必遵從。
新太守雷厲風行,上任伊始就在城內揪出數名匈奴探子,同時查出兩名收受賄賂、包庇不法奸徒、不許民告的少吏。
其中一名少吏出身當地豪強,家族在守城時有功,親父、伯叔、兄弟以及從兄弟都與匈奴戰死,婦人都戰死接近一半。
知曉他犯罪,不少郡中官員和鄉老來求情。
郅都一概拒之門外。
“有功當賞,有罪當罰!其族鏖戰匈奴,守邊有功,其所行更當嚴懲!”
“家弗和,鄰可欺;鄰弗和,外可欺。收賄賂,護奸徒,挑鄉民不和,乃至害出人命!其行之惡,罄竹難書!不懲損法,今後鄉吏仿效,禍患滋生,如蟻穴潰堤,洪水隳城,終為大禍!”
郅都決意殺雞儆猴,犯罪的少吏和匈奴一同被斬首,屍體丟去荒野,頭顱懸掛在城門前,嚮往來之人昭示,郅都的酷吏之名半點也不摻假。
親身體驗過新太守的行事作風,聞聽其“蒼鷹”之名,加上血淋淋的例子,從郡到縣,再由縣到鄉,乃至各村寨裡聚,無論縣中的長吏少吏,還是鄉中三老、遊徼、嗇府,及至亭長、力田,都是熟記官寺下的條章,瞪大雙眼,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疏忽大意。
這樣一遍遍過篩子,兩名逃竄的遊俠很快被查出不對,疑為匈奴探子,押進官寺審訊。熬不過重刑,兩人陸續吐口,不只道出潛入雁門郡的因由,連之前所犯的惡事也一一供出,不敢有半點隱瞞。其中一人身懷代國相府木牌,更驗證其所言不虛。
為確保無誤,郅都當日派人往雲中郡,驗證罪犯供詞。並親筆寫成奏疏,待到忠僕歸來,即快馬加鞭遞送長安。
如非出於謹慎,這封奏疏當日就能送出。
畢竟刺殺太守是死罪,重懲更會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