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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站穩。
先到的兵卒單膝撐地,開弓的手穩如泰山。
靶子先後立起,漆成不同顏色的箭矢同時飛出,有的射中靶心,有的扎到邊緣,還有的直接脫靶。
每當有箭矢脫靶,都會引來一陣叫嚷。
失手的兵卒不受影響,繼續開弓,下一箭正中靶心。
工匠手藝精湛,木耙從最初的緩慢移動,速度逐漸增快,隨著小吏拉動機關,最遠的三個靶子竟圍繞木塔快速轉動。
站到塔上的兵卒越來越多,爭搶位置的同時,還要能射中快速移動的靶子。不是有過人的準頭和體力,委實很難做到。
事實正如趙嘉所想,隨著木耙移動速度加快,先後有數名兵卒射空箭壺,連靶子的邊緣都沒擦到,直接被淘汰。
到最後,木塔上僅剩下兩人,一個是魏武,另一個則是沙陵出身,剛為正卒不久的伯平。
魏武體力和眼力俱佳,在壺中箭矢尚餘一半時,就射中全部靶子,先一步離開木塔。伯平動作稍慢,開弓的準頭卻更佳,箭箭射中靶心,沒有一次失手。
在最後一座障礙處,伯平追上威武,更藉助敏捷優勢,先一步越過終點,踏上木板。
小吏舉旗的同時,校場四周先是一靜,未幾,喝彩聲轟然響起。
沙陵步卒極是興奮,在伯平歸來後,合力將他抬起來,連續拋了三下,激動喜悅溢於言表。
等伯平被放下,趙嘉笑著走上前,取出一把匕首,遞到對方面前。
“謝軍侯賞!”伯平攥緊匕首,臉膛因激動變得赤紅。
在比試中落敗,魏武倒也服氣。
邊地的漢子,性情豪邁爽朗,都是憑真本事,贏就是贏。輸不起,計較來計較去,反倒讓人笑話。想要扳回面子,平時勤練,再贏回來就是。
短暫歇息之後,又有幾名兵卒走進校場。
這一次,除了漢軍騎兵和步卒,還多出三名胡騎。
趙嘉看了一會,就有文吏找來,言之前城中又送來一批物資,加上他帶回的這些,倉庫有點放不下。
“我去看看。”
趙嘉讓衛青和趙破奴幾個留下,自己和文吏前往倉庫。
營中書佐浪過幾回,終於老實回來幹活。不過,相比起案牘工作,他們還是更喜歡抄刀子上戰場。
最重要的是,趙縣尉掌管後勤,本事實在非同一般。
在趙嘉沒來之前,營中物資沒有短缺,但也絕稱不上多,基本是夠用。隨著這位進駐要塞,無論軍糧、甲冑還是兵器,全都是成倍增長,甚至多到倉庫裝不下,要調刑徒新建。
站在滿載的大車前,書佐彼此看看,對趙嘉除了欽佩還是欽佩。
回頭見趙縣尉走來,有一個算一個,快步走上前,言辭懇切,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縣尉如此大才,他們實是望塵莫及。
如此,不若卸下書佐之職,到戰場上打拼,還能多發揮幾分光和熱。
趙嘉先是面上帶笑,以為這幾個終於良心發現,回來老實幹活。結果越聽越不對,聽到最後,臉色瞬間變黑,手一抬,沙陵步卒立刻上前,把不想幹活的書佐統統包圍起來。
“既食朝廷俸祿,當盡忠職守!”
簡言之,都給我老實幹活!
誰敢溜號開小差,跑去外邊浪,工作量立即加倍,再溜號再加倍。工作量翻上幾倍,切實體會一下被加班支配的恐懼,看哪個還敢偷跑!
書佐的事情解決,趙嘉組織人手搭建帳篷,將酒罈、布匹和藥材單獨存放。至於火腿、香腸和風乾的雞鴨,則分批送去廚下,交給庖丁烹製,給要塞軍伍加餐。
待到比試結束,軍伍列隊領取飯食時,趙嘉被魏悅叫去,商議前往長安的路線,以及途中該如何安排。
羊皮製的地圖鋪開,一半是粗糙的線條,很有抽象畫色彩;另一半則相對精細,山巒、河川、城池都有標記,和前者相比,明顯是兩個畫風。
李當戶和魏悅站在地圖前,貌似爭論著什麼。趙嘉走進室內,立刻被兩人叫過去,指著不同的兩條路,商議擇選哪條更為合適。
“依我看,還是過五原,走西河。”李當戶正色道,“大不了一人三馬。”
“軍糧怎麼辦?”魏悅反問道。
“這個……”李當戶被問住了。
從雲中往長安,路程算不上近,即使快馬加鞭,也要耗費不少時日,按照李當戶的法子,運糧的大車勢必要和軍隊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