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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雙馨進了屋,直奔屏風後的拔步床去了。
彼時,羅貴妃已經坐起身來,她只著了白『色』裡衣,面容憔悴,沒半點素日裡的神采。
她其實病得並不重,奈何與皇帝鬧僵了,故而引得心情抑鬱。
她倚在床頭,喉頭一癢,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顧雙馨看到她的時候,被自家母妃一身的病態給嚇得連抽泣都忘了,忙上前去幫著輕輕拍起背來。
她有些手足無措。
待羅貴妃止了咳,她仿若才回過神來一般,“母妃,您怎麼會病成這樣?兒臣原本還以為您是故意裝病嚇嚇父皇的。”
父皇一向疼愛母妃,以前的時候,母妃有個頭痛腦熱的,父皇最是緊張。
她以為母妃是故意拿這個吸引父皇的注意,只要人來雍華宮了,父皇定是招架不住,二人便會重歸於好。
……哪知,母妃是真的病了。
羅貴妃的神『色』黯了一瞬,卻也沒多說,她很是在意方才自家閨女在外面時所說的那句話。
“你將將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父皇讓你搬出鳳來宮?”羅貴妃森寒著一張臉,怒氣直往頭頂冒,“你這孩子,說話總沒個把關的,胡言『亂』語。”
顧雙馨忍不住哭了起來,“千真萬確。”隨後便把在宣和殿裡發生的一切都說給了羅貴妃聽。
羅貴妃抿著唇,心情很是複雜的。
她又生氣又傷心,又失望又不安。
……昔日裡那位許諾會疼她一世的天子,當真是變了。
前腳才說對她很失望,為此她抑鬱得病了;後腳便要把她的馨兒從鳳來宮趕出來,就為了給那個表裡不一心機深沉的賤蹄子騰位置!
她又恨又妒。
恨的是天子翻臉無情,哪怕是他寵了十來年的青梅竹馬,說變心就變心;疼子女亦是,以往他最疼愛的便是馨兒,眼下卻是覺得排行老五的顧青姿樣樣都好。
妒的是,這些原本屬於她們的聖寵,憑什麼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給搶了去!
羅貴妃胸口起伏得厲害。
顧雙馨還趴在她腿上擦眼淚,“母妃,您說兒臣該怎麼做才好?鳳來宮兒臣不想讓,更不想那個賤人住進去!憑什麼?母妃您去找父皇好好說一說,最好揭穿了那人的真面目,兒臣看父皇都被他哄得不知天南地北了,您得想想辦法才好啊……”
羅貴妃原本就頭昏腦漲的,這會兒更是疼得整個腦袋瓜噼裡啪啦的響。
“你別說話,讓我清淨清淨。”她極力憋著氣,額頭上都給冒出細汗來。
蔣嬤嬤見狀,很是心疼,“娘娘,您還是好好養病吧,這等事不如等您好轉了再說。”
她說得委婉,倒不是不想早點把事兒解決了,而是娘娘這一回病了,皇上連雍華宮都沒踏進半步,怕是二人之間有了很嚴重的隔閡或者誤會;娘娘饒是想去勸,也有心無力。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身子養好了再從長計議。
羅貴妃陰著一張蒼白的臉,很是可怖,“他都這樣了,我的病哪裡養得好?”
顧雙馨如今只想著她就要被迫著搬出鳳來宮了,哪裡還顧得上自家母妃的病情?
當下又哭訴道:“母妃,那賤人如今把兒臣害得極慘,導致父皇一而再再而三對兒臣不滿!您得為兒臣出氣啊,否則兒臣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抽抽噎噎的,又惡毒地補了一句,“最好讓她生不如死。”
羅貴妃卻忽地訓斥她,“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別去招惹她,她若是來招惹你,你避開就是。”她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整個人卻是軟綿綿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覺得不對了。
那位雖年紀輕輕,卻是能讓她吃了暗虧的主;馨兒年少無知,沒她那般的心機,哪怕是躲著,總歸也會被她找到機會。
羅貴妃閉了閉眼,有氣無力道:“先別說這個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我給你挑個好地方住進去。”
顧雙馨霍地抬了頭,兩隻眸裡還含著兩泡淚。
大抵是沒料到自家母妃竟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反應過來之後,聲音都提高了些,“母妃,怎麼連您都要兒臣搬出去?兒臣從小住到大,早就習慣了,您竟也是這樣想的!”
越說越是傷心。
羅貴妃面『色』不好看,“不然還能如何?你父皇說出去的話,你還想著讓他收回成命?天子一言九鼎,若是出爾反爾,這天下豈不『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