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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耳朵出了偏差,又或者乃是自己的回聲,試著挪了挪身體,又聽到一聲惆悵的嘆息,那人道:“我又何嘗不能放棄那個位子?”語聲柔弱淒涼,隱隱含悲帶愁,竟然是女子的聲音。
我全身的汗毛直豎了起來,整個人都有點哆嗦,不明白大半夜的把哪方的花妖精怪招了來。緩緩起身朝著園中施了一禮,輕聲道:“小仙非是有心驚擾,只是夜色華美,小仙不覺間瞧得痴了,所以才會誤闖進了此地,還望上仙原諒。”無論此處是花妖還是精怪,但既能在天帝的花園修煉成精,受雨露月華滋養,說不定我還打她不過。
我又後退了兩步,只覺四周鬼影幢幢,竟然暗藏殺機一般,說不出的可怕,立時撥腳便跑,身後似乎有女聲極是緊迫在我耳邊輕喊道:“孩子,快些跑,快些跑,再快些……”
腳下一軟,我差點栽個根鬥,這才想起來自己可以振翅而去或者足踏詳雲,到底是法力低微,一緊張便回覆了從前的無賴氣,只會用這不中用的身體。
我招來詳雲,踏了上去,耳邊似乎還有殷殷囑託:“孩子,快點跑,快點跑……”
我跌跌撞撞駕了祥雲,直直往華清宮而去。
孤燈綠塢
信芳院內常年只有兩個打掃嬤嬤住在雜役房裡。院內綠蘿葳蕤,四下攀徊,形如綠塢。主臥雖佈置的極為舒適,但於我卻陌生的緊,兩百年裡也只是第三回在此過夜。
我先頭吃太子殿下一嚇,後又被御花園中之事嚇得魂魄俱飛,此刻手腳無力,一頭扎進雲床之上,心中暗道:就算今晚同娑殿下得著信兒,將這房內下了八十一道洪天玄雷,也休想讓我從這高床軟枕之上撥起來。
一夢黑甜。再醒來之時,只覺全身虛弱,頭腦暈沉,試了幾次居然爬不起來。窗外輕風細細,狺狺不止,正是兩位灑掃嬤嬤大約是以為我不在,四下寂寂,這才有了爭執之言。
一方道:“仙界傳了一萬多年,道這位太子妃娘娘言貌工德,無一不是稀世罕有,昨兒我遠遠瞧著,與太子並排走在一起,竟還不如我們院裡這一位。”
另一位道:“我瞧著太子妃娘娘就極好。總也是鳥族的公主。這一位不過是灑掃仙娥,連個利落些的頭髮都不會梳,有甚出奇之處。”
我在床上啞然失笑。這番說詞聽在我耳中也就罷了,生不起什麼風浪,若是聽在丹朱耳裡,將來她入主華清宮,這兩位嬤嬤必死無疑。
又聽得先頭那一位道:“你也活了這把年紀了,這種事情還看不透?容貌不過虛幻,性情才最惹人憐。咱們院裡這一位性格討喜,便是這信芳院,也是當年天后娘娘作側妃之時的居處,太子殿下能令她來此居住,你還瞧不明白嗎?”
另一位奇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昨晚之事在我心頭著實留下了陰影,聞聽此言,若非手足無力,我早嚇得從雲床上滾了下來。已聽得院內有人暴喝:“是嫌舌頭太長了麼?”
撲嗵一聲,我已從雲床上栽了下來,地下乃是金磚鋪就,只磕得我身上骨頭疼,不由唉喲一聲痛呼,已有男子大步而來,一手便將我提了起來,扔上了雲床。
我只覺心跳虛緩,額頭之上已有大顆大顆的冷汗沁了出來,半天連手指也動不得,耳邊響起一聲嘲弄的聲音:“瞧著強壯如牛的野丫頭,今兒怎麼在此裝病?莫不是太子妃娘娘來了,心中嫉妒,在此作耗,只盼得太子殿下回頭一顧?”
正是同娑殿下。
他向來瞧我不順眼,若是往常我早拿掃把打還回去,只是今日我全身虛弱,連還擊之力也無。
許是見我不出聲,他又道:“不過是個粗陋的灑掃宮娥,也想攀附中宮?別以為佔著這偌大的信芳院,就真成了側妃娘娘了。”
我閉上眼睛,雙耳鳴鳴,似小時候被一群幼童圍攻,句句戳心。然而我早已不是那幼小模樣,亦早學會了沉默,而不是大聲的爭辯。許多時候,爭辯不過是憑添心傷,全無用處,還不如沉默來得更為實際。
想要讓別人明白自己,太難。
我明明全無此意,但瞧在同娑殿下眼中,便成了假裝拿喬,又或者,他自流年口中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才會前來斥責於我?平常時候與他針鋒相對,那是我深知不過是些小玩鬧,並無妨害,所以才會膽大舌利。但今日事關重大,若生要給我安個罪名,就算我喊破了嗓子,怕也無人包庇護佑。
許是他喋喋半日不見我回應,也覺得奇怪,上前一步便捏住了我的左臂,意圖將我翻轉過來,卻猛然縮回了手,“咦”了一聲,又快速伸過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