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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梁山大寨裡喜慶連連,遠在薊州的錦豹子,也是得償所願,終於從往日江湖道上的朋友那裡探聽到了玉幡竿孟康的訊息。不妨他多日的勞累奔波。巧的是那孟康竟是在那飲馬川裡,與火眼狻猊鄧飛為伍。
鄧飛是他的老熟人啊,想當年曾經撘夥兒做買賣。其出身蓋天軍襄陽府人氏,為他雙睛紅赤,江湖上人都喚他做火眼狻猊。也為了唬人,只說是多食人肉所致,實則卻是天生。能使一條鐵鏈,人皆近他不得。楊林與他一別已經三年,不曾見面。當初楊林與鄧飛散夥兒,那也就是金盆洗手,不再做綠林買賣。但這正道營生何其難做啊。轉眼三年過去,又是上山落草。
當然,這楊林心中梁山與他往日的行徑是大大不同的。那日裡那叫攔道打劫,只是少傷人命。而現在卻就是除暴安良的俠客,是無數百姓口中傳揚的英雄好漢。
這是一種口碑,是一層光環,是一個無上榮耀,更是一個無形的枷鎖。梁山泊上還沒人意識到這最後一點,比如楊林,他就沒想到這個,腦子裡卻先已經被前面的光環給洗腦了。生恐有半點不周到的地方,玷汙了梁山名頭,累積山寨眾兄弟受辱。
現在的楊林再看那火眼狻猊,那就充滿了由高而下的優越感和俯視感。
雖然三年不見,但楊林信那鄧飛,認為請那玉幡竿的時候,把自己的這位老友也一同賺上山,如此卻也是他的一場造化了。
當即便也不先去那飲馬川,尋鄧飛、孟康入夥兒,而是引著隨從,一頭撞入那薊州城。【再一次歎服施老爺子的地理,許就是那架空來的。】
這薊州是宋遼邊境重鎮,往日裡不知佈置了多少人馬,即使兩國已經百年不曾交兵,但這薊州依舊是趙宋軍事上一等一的重要處。為塘泊防線上的重要一環。
或許有人不解什麼叫塘泊防線,所謂的塘泊防線就是宋軍在收復幽雲十六州失敗之後,為了擺脫這種被動局面,便有人提出利用白溝河形成天然“水障”。這一派的論點是,若能利用東北邊境地勢窪低的特點,把一些河流與澱泊連線起來,“以水泉而作固,建為陂塘,亙連滄海”,則既能灌溉屯田水稻以充軍需,又可限制契丹騎兵以拒敵。
趙老二【實際上是老三】深以為然,便徵調河北諸州近兩萬人,沿雄州、鄚州、壩州及平戎軍(文安),破虜軍(霸州信),順安軍(安新)一帶的邊境修築堤埝六百餘里,設塞屯兵、開塘汩蓄水。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之後,最終構成一條完整的自“邊吳澱至泥沽海口,綿亙七州軍,屈曲九百里,深不可舟行,淺不可徒涉”的塘泊防線。
而且還植樹造林形成“榆塞”。幾任皇帝均曾下詔,劃出若干禁山,不許百姓入內砍伐山林,以致“積有歲月,茂林成林,險固可恃”。
現下這老趙家儼然有薊州這麼個所在,叫人無奈。
遼宋之間承平日久,邊界早就不聞刁斗警柝之聲,這薊州城反而成為了遼宋貿易的節點,繁榮不次於內地。今年年初,天祚帝大敗,那黃龍府的完顏女真儼然成為了遼國的心腹大患。但是遼南京道的達官貴人們卻依舊在文恬武嬉,吃喝玩樂。如果只看那南京道上的情形,那是半點無有亡國之氣象啊。
楊林北上有兩個任務,一個是尋找殺官後潛逃北方的玉幡竿孟康,另一個便是購買戰馬南下。為此他此次出行帶來了十幾個親衛,整整攜帶了三千兩黃金,幾乎把山寨裡儲蓄的黃金給掃空。
且說楊林到了薊州城,揀了靠近馬市的黃石路上一處客棧住下。這黃石路本是條青石條鋪就的大道,但往來的多了,尤其是馬匹來往的多了,常有糞便餿尿流淌,日久天長,就被人喚作黃石路了。是他當年出入薊州城時,常住的所在,名叫吉祥客棧,佔三間大號上房住下。
這楊林初到薊州城,還沒尋到那‘狗朋狐友’,只是叫親衛幫著鋪好行李,仔細看守住,便走到廳堂中來,想和那小二談談,問一問現今馬市的行情。剛剛跨進廳堂的門口,見一個人手中拿著賬簿悶頭直闖出來,幾乎把楊林撞了一個滿懷。楊林與那人同吃一驚,停住腳步,那人把楊林認了一認,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楊林老兄,幾時到的?這幾年你是難得到薊州城來的呀!”
楊林定睛一看,呦呦,卻又是那般湊巧,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表親同鄉,姓姚,名琛,頗有家財,卻又有非安分人。當初與楊林一同到的薊州,因他性情刻嗇,彼此雖是同鄉表親,卻也無甚情誼。楊林倒是知曉他落腳在薊州,但多年不聯絡,都難說他是否已經還鄉。卻不想這剛剛進城,就一頭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