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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灌面前,關勝滿臉赤紅,羞慚之極。進得縣衙大堂,便乾脆拜倒地上,說道:“恩相在上,是關勝疏忽大意,致二張將軍被俘,某甘願領罪。”
何灌眼中對關勝有怒氣,亦有喜愛。張清、張仲熊之失,叫他損失不小。可關勝武藝高強,更生的一副祖宗相貌,誰人不愛?且今日他亦要重重依靠關勝。當下親手將關勝攙扶起,好言勸慰。還賜下筵席來,並邀請了郝思文與唐斌三將入場。於關勝是給足了顏面。
筵罷,五人回到住處。休說關勝、郝思文對何灌的感觀好到極點,就是唐斌三人亦說不出半句何灌的壞話來。其以太尉之身,這般禮遇諸人,後者才甚的身份?還是他們大敗之後,任誰都說不出半個不是。
只是這何太尉回過頭來,心中是如何真實看待他們一干人的,卻就是另外一說了。
範縣五里外的梁山軍大營。
張仲熊面帶異色的瞧著面前的陸謙,自己父兄當真還活著的麼?陸賊莫不是在誆他?他可是清楚自家父兄的秉性脾氣的。且他老爹給梁山製造過不小的麻煩的,梁山泊這窩匪寇真的能忍下不殺?
“是真是假,到了山寨一見便知。此等事兒上,我欺你有何益?”
陸易看著眼前之人,目光裡把握滿滿。別看這廝開口閉口就是求死,但實質上卻是個怕死的。那正史之上,他老爹張叔夜自盡而亡,不仕金人;他大哥張伯奮亦在靖康血戰後,不復現史料之上,想來也是個死了。只有這張仲熊,先仕偽齊,再仕金朝,徹頭徹尾的做了叛徒。
是以,陸謙很有把握的。只要自己給他留下了生的希望,再有他父兄做引頭,張仲熊必會老老實實的交代範縣內外的宋軍佈局。
在陸謙右手,懸掛著一副鳥瞰圖,便是範縣城池和城南宋軍營壘的示意圖。但那吊斗望樓立的再高看的再遠,也只是眺望,只是看個大概。到底是沒有知情人的訴說來的清晰。
營地裡的梁山炮已經在組裝,再有個三五天,陸謙就能拉起二十座梁山炮來。同時後營以水和泥趕製出的泥彈,已經有上千枚。這東西幾乎沒有成本,所費人力亦是極少,更大的問題是在於它們何時會給寒冬徹底凍實。
那泥彈每一顆都有百十斤重。被梁山炮遠遠的丟擲去,就範縣那脆弱的城池,如何承受的起?前文裡已經說了,這時候的城池還不是後世的磚城,便是東京城、大名府這等所在也頂多是包磚城。範縣這等的小縣城,那還是土城,夯土城。這樣的小縣城怕是用不了多久,便可被擊破。
正史上的鐵打襄陽城內百戰餘生的呂家精銳都還撐不住配重式投石機的猛轟呢,何況是小小范縣中的一群北宋孬兵?
自然。如此利器下,宋軍營地裡新起的諸多防護措施,也是半點作用都不會有。
泥彈之下,柵欄也好,土牆也罷,一切都為粉齏。
大帳內並沒幾個外人,陸謙、張仲熊兩個當事人,再有就是武松與兩名親衛。張仲熊看了一眼陸謙右手邊懸掛的鳥瞰圖,面頰抽了抽,重重的一點頭。自己的性命保住了,自己父兄也沒有死,張仲熊自己也沒立刻求死的道理。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既然梁山泊這麼夠意思,那自己勉為其難的幫他們一點小忙也是應該的。
話說張叔夜被那啥已經有段時間了。張仲熊離開濟州後,除了叫妻小侍奉著老母親,返回家鄉外,就始終等在東昌府。那不僅僅是為了求證張叔夜的確切訊息,也更是為了等待東京的反應。
是,張叔夜在倒黴之前是已經被免了官職,但這並不意味著朝廷對張叔夜就不管不問了。就彷彿是後世的退休老幹部,真去見太祖的時候,那政府部門也要組織一個追悼會的。
老趙家對文臣真的是很不錯。即便是被打翻在地的文臣,到了他們病逝後也會給予優待。就好比那蘇軾,因為個人政治問題,在徽宗一朝是不得優待,但到了趙構上位,宋徽宗的小班底已經被清掃一空,蘇軾便被追贈為太師,諡號“文忠”。
這張叔夜也是步入朝堂高階官員序列的人了。張伯奮、張仲熊身上都有父萌官職,閒散虛職,亦算不上數。宋實行差遣之制,諸郎早成虛銜,雖有正官,非別受詔亦不領本司之務。可是現下張家與過往卻又有不同。朝堂上除非是有人作梗,否則斷不會至今還無半點示意。
也即是說,在張仲熊心中本就懷揣著一口怨氣的。
陸謙看著執筆在鳥瞰圖上勾勾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