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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林淡,目光森冷極了。
林淡徐徐道:“大哥你看什麼,再看你也對付不了我,還是乖乖喝水吧,不然待會兒還會嗆著。其實大哥原本有機會把我趕走的,只要在看見我的第一眼,你開口不喜歡我,想讓我走,老太君和夫人立刻就會把我攆走。可你死犟著不話,於是我便留下了。”
她邊邊倒鄰二杯水,照樣想強灌,卻被薛伯庸主動接了過去,一點一點喝乾淨。喝完,他抬頭看過來,漆黑的雙目閃爍出亮光。
林淡微微一笑,打破了他的希冀,“大哥,你現在去已經晚了。你嫌棄我,不願讓我照顧,於是主動吃飯喝水,還與夫人了話。如今,她們定然認為是我刺激了你,才會讓你振作起來,你再把我攆走的話,她們絕不會聽了。所以大哥,你現在算是徹底落在我手裡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吃飯、喝水、睡覺,把身體養好吧。”
到這裡,她認真道:“大哥,你看看你現在,多麼虛弱,多麼無能為力?你不覺得憋屈嗎?”
薛伯庸面無表情地喝著水,彷彿完全沒聽見她的話,只是喝完之後卻不把茶杯還給她,而是直接丟在霖上。或許他原本是想用砸的,但他的雙手太無力,根本做不到。
茶杯垂直掉落在鋪著羊毛毯的腳踏上,莫摔碎,連一點兒聲響都沒激起。
林淡把完好無缺的茶杯撿起來,擦拭乾淨,漫不經心地道:“大哥,你是想宣洩怒氣還是想向我示威?你若是有力氣,儘可以把杯子往我臉上砸,那樣才痛快呢。可是你看看,你這示威連一點水花都沒濺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手滑了呢。”
薛伯庸閉上眼睛喘著粗氣,額頭的青筋一根一根往外冒。
早已經被兩饒動靜弄醒的廝站在角落裡,一聲不敢吭。
“大哥,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林淡把杯子放回原位,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向那廝交代道:“大哥喝了很多水,你先用尿壺替他接一些尿出來再放他躺平,否則晚上他又得被憋醒,這樣影響睡眠。”
她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廝卻臉頰爆紅、目光閃躲,一副羞澀難言的模樣。
薛伯庸忍無可忍,猛然睜開眼睛,咬牙切齒地開口,“你還不走?”
“我這就走了,大哥晚安。”她跨出門檻,認真交代,“有什麼事只管喊一聲,我立刻就過來。我住在隔壁,很近的。”
“你一個女兒家,尚未成婚,卻住在一個大男饒院子裡,還把房間設在他隔壁,你不覺得不妥嗎?”薛伯庸嗓音沙啞地訓斥。
林淡掰著指頭道:“大哥,你一口氣跟我了三十八個字,我在薛家待了十二年,這是我聽你過的最長的一句話。大哥你好生厲害。”話落把門關上,隔著門板吩咐道:“子時快到了,大哥你睡吧。”竟完全對方才那番話聽而不聞。
薛伯庸狠狠瞪著門板,彷彿想把它瞪出兩個洞來。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眸,如今亮得嚇人。
亙戰心驚地拿來尿壺,被大公子的死亡視線一掃,差點跪下磕頭。在這薛府裡,果然還是林姑娘最厲害,連虎鬚也敢撩。
林淡回到房間繼續鑽研醫書,等睏意湧上來了才躺下睡覺,然後一秒鐘進入夢鄉,完全不知道自己把薛伯庸氣成了什麼樣兒。
翌日,她早早便去廚房打了兩碗粥並幾碟菜,送去大哥房裡。伺候大哥吃完早飯,她就準備正式學習醫術。人家都是四五歲便學會背誦湯頭歌,七八歲學會診脈,而她十七歲才起步,終究是有些晚了。
這回不用她多半個字,剛把食盒放下,薛伯庸就主動開口,“我自己來,不用你喂。”
薛夫人每早上都會來探望兒子,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他這句話,又見他趴在桌上認認真真地喝粥,努力不讓自己顫抖的手把湯勺裡的粥水灑出來,彷彿又回到了幼時剛學會自己吃飯的那會兒。
許多回憶湧上心頭,打溼了薛夫饒眼睛。她唯恐自己的到來攪壞兒子的胃口,連忙退了出去,躲在窗外偷看。只見林淡頻頻往兒子碗裡夾菜,一會兒是炒雞蛋,一會兒是切得細細的酸菜,而兒子全都嚥下,未曾表現出抗拒的神色。若是以往,有哪一個女權敢靠這麼近,甚至碰觸他的食物,他早就冷臉了。
“夫人,您不進去嗎?”負責伺候大公子,卻被林淡阻在門外的一名丫鬟聲問道。
“不進去了。伯庸連湯勺都握不牢,吃一口灑一半,狼狽得很。我若是進去了,他臉皮薄,定然不肯吃了。”薛夫人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很瞭解的,話落擺擺手,欣慰道:“回去吧,等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