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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六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他總覺得這不是真的。
天上炸開個雷捅出個洞,太陽從一個變成九個,火雨從天而降,將地也燒得塌陷。
就算是這樣的災難降臨,也無法讓他如此驚懼。
男人。
他是在苦苦追求一個男人嗎?
如果“她”是個男人,那他又是什麼。
冉六倉皇地抬起頭,對面的人蒼白的臉上疤痕縱橫,說不出的醜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全不一樣。
跟他心裡想的簡直就是天地之別。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坑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不是要一腔熱血就灑在這裡,冷了又變成了灰才好。
冉六咬住了手背,顫抖著睫毛就像是隻縮起來的刺蝟。
“讓你受驚了。”
李丞抬手將頭上的冪離放下。
冉六哆嗦著依舊說不出話來,他只覺得整個人彷彿被冰水澆了個透。
“趁著官府的人沒來,你們走吧!”
李丞揮了揮手,他身上那寬大的袍袖微微一展,說不出的灑脫。
與他相比起來,冉六覺得自己不算是個男人。
他敞著腿坐在地上,根本就是個軟蛋。
“你是鯉魚精?”冉六終於問出口。
李丞抬起眼睛:“他們都這樣說我?那就是吧……誰是誰又有什麼重要。”
雖然隔著冪離,冉六覺得他的眸子如此的清澈。
李丞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形。
“是我攔了你的船,”冉六老老實實地想要認錯,“早知道我就……我就……”他會不來攔著嗎?那他不是就聽不到這琴音。
“不用放在心上,”李丞道,“你不來,他們也會動手……出去之後你只要跟官府說不認識我,是為琴音而來就是了,應該不會惹上太多麻煩。”
冉六點了點頭,卻一步也沒有挪動:“為什麼?”這是他最想知道的。
“在這裡彈琴嗎?”李丞抬起頭來,“因為訴冤無門,只得如此。”
話音剛落,外面的顧珩走進船艙。
顧珩顯然也沒料到是這樣的情形:“你……怎麼會……”
冉六恨不得將顧珩拉到一旁說說委屈,他是造了什麼孽。
“走吧,”顧珩拉起了冉六,“沒必要再得罪江家人。”
李丞也沒有挽留的意思,而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任微風吹過他的長袍。如此風華的人物,應該睥睨天下,鮮衣怒馬,卻為何淪落到這樣的田地。
顧珩已經將冉六拎著走了幾步,終於下定決心伸出手挽住了幔帳。
顧珩皺起眉頭:“你這是做什麼?”
冉六道:“我方才說了……要護著他……這話……這話沒變……”
顧珩拎著冉六衣領:“你真要為他伸冤?不惜得罪江家?”
敢說個“不”字,立即就將他扔進江中。
冉六道:“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說了就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如果他真有冤情,我就管定了。”
顧珩鬆開了冉六,轉頭向不遠處的山澗望去,入眼皆是鬱鬱蔥蔥,沒有顆腦袋伸過來。
冉六已經高聲吩咐:“聽到沒有,不準任何人靠近。”
兩個人再度回到船艙,李丞已經摘下了頭上的冪離,看到那些傷口冉六不禁又吞嚥一口:“這傷是怎麼弄上去的,你……到底是誰,你不說我們是絕不會走的。”
冉六說著不敢再去看李丞的眼睛。
李丞道:“我是太原李家二房長子李丞,一個早就已經‘死’了多年的人。”
外面的張可遠看到冉六爺和承恩公世子爺一起彎腰進了小船,這兩個人在這裡他不可能就這樣帶人衝過去。
“快去稟告江大人,這裡出大事了。”
張可遠話音剛落,身邊的隨從立即道:“大人季御史也過來了。”
江面上又多了條大船。
……
季嫣然站在樹杈上,眼前的情景還算讓她滿意,江家雖然出動了那麼多人,六叔還是有很大機會贏下這局。
“三奶奶,”唐千直打哆嗦,“您該下來了吧!”他腦海裡已經浮現了幾次三奶奶從樹上掉下來時的模樣。
他是伸出手去接呢,還是跳起來拎呢,或者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好了,我下來了。”
她爬樹那麼多次,從來沒被人這樣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