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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太還沒跟兒子說上話。
“祖母。”只聽得一聲喊叫,然後懷裡一軟,就有人抱住了她,這是誰呢,二房的兩個丫頭跟著她上了京,三房還沒有子女。
她定睛一瞧,看到了季氏的俏臉,李老太太本來舒緩的臉上多了些許的鄭重:“嫣然,讓祖母看看……你沒事就好了,雍哥呢?快帶我去看看雍哥。”
李老太太這是在不失禮數的在敷衍她。
季嫣然稍稍思量,正主的記憶就如洪水猛獸般向她襲來,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些存在身體裡的記憶總是要遇到相關人的時候,才會變得格外清晰。
她與李雍成親之後,李老太太生怕她獨守空房心中悽苦,就帶著她回了京城,誰知她路上動輒打罵下人,挑剔食物,抱怨舟車勞頓,這樣的粗俗不堪,李老太太自然不會喜歡她。
更離譜的是,在京中冉家宴席上,她不小心跑到了前院,半路上遇到個登徒子,差點就鬧出笑話來,幸虧冉家的大女冉九黎為她遮掩,這才讓她逃過一劫。
這還不止,她還將一個刑部的官員認成了李雍,送了只鴛鴦荷包,弄得別人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李老太太是怎麼動的手,才將這一災消弭於無形。
這樣作的後果就是,她就被李老太太趕回了太原府,若不是看在季家和李家的情面上,大約會將她一掌拍死在牆上。
季嫣然還沒放開手,李律就跟著衝過來。
“祖母,您可算回來了。”
季嫣然轉過頭才發現李律瘦了一大圈,兩隻眼睛下面一片烏青,腰間掛著三四個荷包,裡面應該裝著平安符和祈福符籙。
看來唐千和秋叔真是將李律嚇得不輕。
李律緊緊地攥著李老太太的手,就像是在抓救命的稻草,一雙眼睛躲閃著李文慶的目光。
“怎麼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李老太太一句話,李律被說得淚眼婆娑,剛準備張嘴再說些什麼,李文慶道:“還是請你祖母先進門。”
李老太太最關心的是李雍,快步走進屋子之後,看到李雍低著頭趴在床上,生死不知,李老太太的眼淚就湧了出來。
這孩子很剛強,從前身子弱的時候,就算熱成了一塊火炭,也照樣將自己打理的乾乾淨整潔,如今卻只是穿了件袍子,沒有了半點的精氣神。
李文慶就皺起眉頭來,李雍昨天不是已經好轉了嗎?怎麼今天看起來倒似嚴重了。這是在跟他耍什麼花樣。
“雍哥,”李老太太走上前,“我的雍哥,這可怎麼是好。”
李雍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睜開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李老太太才啞著嗓子道:“祖母,您怎麼趕了回來。”
李雍說著就要起身,季嫣然立即上前攙扶。
李雍感覺到季氏緊緊地握住了他手臂,看似是在幫襯他,其實是狠勁兒的將他向床上按去,他自然不能與季氏掙扎,就順勢落回床鋪間,季氏彷彿被他牽連也歪靠在床上,她的髮鬢從他臉頰邊掠過,奇怪的是,這次他沒有聞到刺鼻的脂粉味道。
季氏真當他傻嗎?急著來阻止他。他不會上趕著幫李文慶去遮掩,只是不太會討長輩歡心罷了。
“祖母,”季嫣然道,“三爺的傷太重,現在還不能起來,我替三爺給您行禮。”
李老太太聽得這話,心裡一酸,上前掀開了被子:“讓我瞧瞧。”
被子底下是李雍被緊緊包裹起來的雙腿,鮮血從厚厚的布條裡透出來,另一條腿被兩塊木板綁縛著,看起來觸目驚心。
“老二,”李老太太心中的怒火衝上了頭,“看看你做的好事,雍哥可是你的親侄兒,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母親……當時的情形,兒子也是……”李文慶剛說出一個字,奇怪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來。
季氏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他身後,將帕子捂在了臉上,那聲音就是從帕子裡擠出來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兒子是怕雍哥一時糊塗,我先動用了家法,將來也好……”
奇怪的聲音再一次將李文慶打斷。
“將來……”
季氏嗚嗚咽咽的聲音又傳來。
“季氏,你怎麼了。”李二太太終於耐不住性子,埋怨地看了季嫣然一眼。
季嫣然拿開了手帕,抬起紅紅的眼睛:“我就是想我從前做了許多錯事,被活活關在棺材裡喘息不得,也是……我……命該如此,可是三郎卻什麼都沒做錯,怎麼要受這樣的折磨,將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