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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嫣然心裡,六叔的膽色異於常人,就算一件小事他也能瞻前顧後,憂心忡忡,可是今天六叔卻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她幾乎下意識地就要開口喊住六叔,多虧旁邊的容媽媽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就這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已經將季子安手中的棍子震飛了。
謝燮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都住手。”謝燮冷聲道。
黑衣人齊刷刷地都停下來。
謝燮皺起眉頭:“你們這是做什麼?”
“公子,”黑衣人上前道,“我們奉命將李季氏帶去大理寺問話,卻沒想到季家人不但阻攔而且動手傷了我們的人,這才想要動手製住他們。”
“這真的是大理寺的人手?”顧靖一臉疑惑,“傳人去回話為什麼要選這樣的天氣,外面散落著的細軟又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是季家人自己丟出來的吧?”
黑衣人道:“這是季家人自己所為,與我們無關。”
“胡說,”季子安道,“季家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該不會說,那把火也是季家自己放的,這所有的一切都與你們無關吧?”
說話間,花廳終於亮起了些光亮,季嫣然讓人攙扶著走到了門口,她那單薄的身體如寒風中的落葉隨時都會凋落似的。
這般的嬌弱就跟普通女眷沒有任何的區別。
李雍不在家中,季家大宅只有女眷支撐,這些女子怎麼可能將宅院弄成這般。
“你到底是什麼人?”季嫣然聲音發顫,“你們是來殺……我的嗎?為什麼?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如果不是我們有所防備,我早已經死在這裡。”
季子安聽著一臉的憤怒:“不管是誰,都不能這樣任意妄為,明明是要害人,眼見敗露了才會這樣搪塞……”
黑衣人不知該怎麼反駁,謝燮也像是看戲般站在廊下,一切彷彿都與他沒有半點的關係。
“反抗朝廷的人在哪裡?”
略帶著陰柔的聲音傳來,緊接著穿著官服的人映入眾人眼簾。
大理寺的酷吏周濱走上前,見到院子裡站著的人,周濱皮笑肉不笑地向顧靖和永昌侯道:“大理寺辦案不想驚動了兩位爵爺,若是有失禮之處,還請爵爺海涵。”
說完話周濱揮了揮手:“將李季氏抓起來,方才動手的所有護衛全都抓走審問。”
“周大人,”李約走上前,手中的油紙傘在他臉上留下一個陰影,讓人更加無法將他看透,“季氏可是犯了什麼案子?”
周濱道:“現在還不能告知。”
“那您也不能帶走她,”李約笑道,“按照武朝的法度,對待女眷沒有確實證據朝廷不能隨便抓人,依我看周大人不僅不能帶走她,今天這樣的情形,大理寺還要避嫌。”
周濱飛快地看了一眼謝燮,面對這樣一個說話自然從容的人,就會有種錯覺,好像一切都握在了這人的手心中,他們的心思已經被這人看穿了,身上的氣勢也會因此被壓制下去。
周濱冷聲道:“何來避嫌之說?”
“假公濟私,故意傷人,”雨水落在李約手中的傘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天地之間彷彿都因為想要聆聽這聲音而安靜下來,“我和幾位大人都是證人,即便是傳人去衙門問話,也不該弄成現在的情形,將這些過錯都怪罪在一個女眷身上……說出去當真是難以服眾。”
李約說完微微抬起頭溫和的目光落在季嫣然身上:“朝廷可有文書給你嗎?”
季嫣然搖頭:“沒有。”
李約道:“沒有穿官服,不曾拿出文書,又在這樣的天氣找上門來,著實匪夷所思,不要說季氏已經被人加害過,就算是我也會認為你們心存歹意。”
就像是在附和李約的話,外面再一次傳來嘈雜的聲音。
“盜匪……盜匪……官府來人抓住盜匪了。”
方家這樣喊,已經讓整條衚衕都沸騰了,如果不是雨下的太大,東城的人只怕都會過來看熱鬧。
“這也太胡來了,”永昌侯咳嗽一陣看著周濱,“什麼樣的案子不能等到明日再來問季氏。”
周濱冷聲道:“事出緊急,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破案。”
“是非對錯,現在不止是季氏,周大人恐怕也不能說清楚,”李約道,“這有關我們李家,不是我要維護族人,只不過反抗朝廷這樣的罪名,我們李家承擔不起。
今晚院子裡所有人都不要離開,京城內城裡鬧出這樣的陣仗,大理寺也不能一力壓下,不查個水落石出如何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