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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夜雨之後,北平城沐浴在輕柔溫暖的春光裡,公園和草地綠油油地。草地上的花朵嬌媚羞怯婀娜動人。公園內裡樹木蔥籠綠蔭從中點綴著幾尊雕像。街道上車水馬龍有灑水車、轎車、無軌電車還有公共汽車、有軌電車。或疾馳或緩行沙沙聲、嘟嘟聲、尖叫聲此起波伏。北平的空氣中飄散著些許汽油味。
此時的北平城依如過去一般繁華,不過在繁華的背後,卻又略帶著一絲陰雲,在未來的一兩年內,擁有兩百五十萬人口的北平將有超過五分之一的人口將遷往伊爾庫茨克,忽然間的、大規模的人口遷移,對北平而言確實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隨著公署的遷移,北平做為華北行政中心的地位亦將消失。
對此,北平人似乎已經習慣了,畢竟打從國府定都南京起,這北平的地位便江河日下了,政治地位為南京所取代,經濟地位又為天津所取代,對於這一切,無力改變的北平人,只是默默的接受著這個現實。
公告欄上隨處可以看到房屋出售或者出租資訊,其中絕大多數房屋都是位於曾經北平條件最好的“公務員社群”或者“公司社群”,居住在那裡的要麼是公署的公務人員要麼是公司職員,因售多購少以至於北平房價迅速下跌,不過這卻也讓不少人撿了漏。
站在街道上的劉萍想竭力表現得開心一些,但是臉上卻無法掩飾地透露出心中的憂鬱。任何人都能看出她臉上的憂色,甚至還有那眉宇間的愁容。
與許多即將北遷的家庭憂慮半年內無法售出房產,屆時需要負擔額外的房產稅不同,對於出身上海商家的劉萍來說,打從記事起她就從沒有為金錢而憂慮過,而且她的丈夫作為行政的高階公務員,每月的收入亦是不菲,即便是北平的房子不賣,亦無需擔心房產稅的問題。
此時,她之所以一副愁眉苦臉狀,卻是因為她即將帶著兒女離開北平,前往伊爾庫茨克,兩個月前,她的丈夫就已作為第一批北遷官員到了那裡,現在,隨著新社群的投入使用,她終於和丈夫團聚了,可她卻開心不起來。
西伯利亞的冬天,足以讓許多北方人望而卻步,更何況是作為南方人的她,更何況,原本她就不甚受凍,甚至有時候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搬往海南。
“萍萍,我要去北婆羅洲了!下個星期的船。”
姐妹的話讓劉萍的臉色再次一黯然,如果丈夫還留在公司的話,至多也就是去北婆羅洲的公司地,雖說那裡熱了點,可總好過西伯利亞的凍天雪地。
“聽說那地方到處都是野人,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政府北遷,公司南遷,真是的……”
在姐妹的抱怨聲中,劉萍默默的應了聲。
“我們是明天上午九點的火車!去伊爾庫茨克,裕民單位裡的房子交付了……”
“萍萍,你說,咱們以後一個極北,一個天南,宇楠他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面了……”
路邊的幾個即將要各奔東西的婦人這會,都因即將的分離而流露出傷感之色。
暖暖的陽光曬的人發懶,地站臺上人山人海的,到處擠滿了送行的人們,少年拉著好友的手,不停的叮囑著好友要給自己寫信,而那些婦人們更是在聊天時,偶爾會手手帕拭去眼淚,也不怪她們沒有“覺悟”,畢竟在中國的傳統觀念中,出了關,那就等於流放了,更何況他們即將去的地方是比戲文裡流放數千裡的新疆還遠的西伯利亞。
列車再一次拉響了氣笛,這是在督促人們趕緊上車,在女人們拖著行李箱,帶著孩子們上車的時候,車站上的許多送行的女人和少年們哭了起來,在許多人看來,也許,這一別就是永別了,她們在有生之年也許再也見不到自己曾經的姐妹、鄰居,而少年們則信誓旦旦的向朋友保證,放暑假的時候一定會來看他們。少年的誓言或許永遠不能兌現,但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記住了彼此。
也許,這終將成為他們畢生的遺憾,但現實是殘酷的,列車並沒有因為他們之間的不捨而停止發車,數分鐘後火車鳴響汽笛開動了。
車廂出吱吱呀呀地響聲。車輪開始撞擊軌道。機車喘著粗氣噴出一團團白煙,並且再次發出一聲長鳴,彷彿叫人們為它讓道。月臺隨著車廂移動起來在,火車站裡送行的人們頻頻衝著火車揮手,月臺上,不少少年追趕著列車,甚至有一些少年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衝著出站的列車大聲喊著“我喜歡你”之類的宣言,而此時,一切都晚了。
“我也喜歡你,小婷,我也喜歡你……”
車廂裡的穿著校服,甚至還佩戴著第十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