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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的袍哥威脅他再不還賬,就要鬧到他單位去。張勝宇沒辦法,託我替他說兩句好話,讓袍哥老大給個面子,緩一緩。”
倪新臉色陰晴不定,賭博,欠下賭賬,的確是不名譽,上峰知道了,也一定會處置,可是也不過是訓斥、處分,再嚴重一點大不了降職、禁閉。和勾結日本人,出賣絕密電文相比,風險不可同日而語。張勝宇身為少校電訊員,不可能不知道這二者的輕重。這就像當初的揚子立,利用職權私自昧下涉案人員的鉅款,罪責雖大,可也不是死罪。所以倪新只能以一個走私囤積的奸商的面目出現,要挾他以私害公,為走私貨物提供方便。揚子立權衡利弊,兩害相權取其輕,才會上鉤。如果當時揚子立就知道倪新的真實身份,寧可魚死網破,丟官坐牢也不會鋌而走險。現在倒是不怕楊子立不受制與自己:參與康慈制藥廠爆炸案,罪莫大焉,逃得過國法,軍統也不會放過他。
看到倪新沉默無語,心神不安的楊子立催促道:“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我也不管你調查這個張勝宇有什麼目的,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事出無奈,倪新只能決定鋌而走險,他笑道:“怎麼?看楊副局長這幅打扮,不像是還有公務要辦,難道倪某就如此不入局長大人的法眼,連頓飯都吝於賞賜?”
楊子立頓足道:“你誤會了,一頓飯,算什麼?好好,你還需要我做什麼?長話短說吧。”
“不管我準備怎麼辦,首先要見到這個人才行?對不對?可是我和張先生並無杯酒之交,怕他不賞光,想借重楊局長的金面,請他出來坐坐。”
楊子立哭笑不得,這個倪新,乾的是拎著腦袋,為日本人賣命的齷齪事,偏偏這麼斯文周到,他答道:“倪先生,我再幫你一次,然後……我求你放過我吧,我就是一個警察,一個分局的副局長,幫不了你多大的忙。”
“楊局長言重了,事不宜遲,就約在今天晚上,如何?我教給你一套說法……只要你幫了我這個忙,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打擾。”
倪新的計策匪夷所思,揚子立不由得起了幾分欽佩之心:看來此人確有幾把刷子,難怪敢滯留在重慶,做下康慈制藥廠爆炸案這樣天大的案子。但是“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打擾”這種鬼話,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冷笑道:“好吧,我按你說的去辦,張勝宇住的地方距離這裡步行不會超過半個小時,你在這裡等著,如果不出意外,我一個小時後帶他來見你。既然你說以後不再來打擾我,那麼你們談話之前,請把我上次給你的特別免檢通行證還給我。”
倪新猶豫道:“按說是沒問題,不過我沒有帶在身上,嗯——只能去取,一個小時來回,估計來不及,現在是七點,九點差不多,不過那個時候在酒樓吃晚飯,太招人注意了。這樣吧,在前面拐彎那家舞廳見吧——等一下,把這個拿上。”倪新拉住揚子立,把桌子上的兩根金條塞到他上衣兜裡。
如果倪新一口答應,揚子立反而有些不敢相信,看樣子倪新是真的要把那個可以致他與死地的免檢通行證還給自己,揚子立心中一鬆,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金條。
倪新比揚子立慢了一步離開酒樓,暮色中來到一家不大的中藥鋪,這裡是影佐禎昭管轄的潛伏在重慶的日本諜報網的聯絡站,藥鋪的庫房裡藏有不少武器物資,是整個諜報網的補給站之一。雖然已經打烊,按照老規矩,藥鋪的一扇門虛掩著沒有閂上,這是為了夜間有急病,急需抓藥的人準備的。
倪新推門而入,藥鋪掌櫃權菅祜迎了上來,倪新說道:“老權,你準備三百美元,全要新幣,最好都是五元一張的,一會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和一個人見見面,如果不出意外,他明天會來給我們送情報。我在倉庫裡有點事要辦,看著點,別讓人進來。”
倪新從庫房裡翻出印泥、刻刀、油印機、備用的警署空白證件等等要用的東西,又從襯衣兜裡掏出有揚子立簽名的免檢通行證,靜下心來,他要偽造一份交給揚子立,歸還原件,開什麼玩笑?當然是不可能的。
正在宿舍裡發愁的張勝宇見到揚子立來訪,喜憂參半,趕緊把他拉到宿舍外面的一個僻靜的角落問道:“怎麼樣?老段答應展期了嗎?”
揚子立笑道:“我覺得你求老段展期,不是辦法,一個比期才十五天,你現在沒辦法,十五天後你就有辦法了?別忘了你欠的錢相當於你一年多的工資,這還不算利息,還不如想個辦法徹底還清得了。”
張勝宇苦笑道:“混過一天算一天,還清?我能還清欠債我還找你?罷罷,連你都看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