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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輪是黑車,賠我貶值損失……你們就是窮人心惡,眼紅仇富……”
仨警察都有點嗤之以鼻了,但職責所在還得調解:“那你就是不認同調解了……汽車有保險公司說事兒,我們只管民事糾紛,現在去驗傷……”
其實是得把這倆奇葩圍住保護出去!
這是群嘲啊,嘲諷幾乎所有在場的人,巴克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至於麼,自己都能一己之力扛起來的省油型轎車能有多富貴?
這窮山惡水出刁民,老國營單位麼,也沒那麼多順民。
看警察一直圍著這倆出了門,突然有人就低聲:“那車……不是撞散架了麼,得,我去揀個軲轆回家玩兒……”說完就出去了。
其他人吵吵嚷嚷的恍然大悟,反正回家都要從那路邊過,一窩蜂就出去:“我去拆個後視鏡,我那摩托車差一個……”
“其實坐墊不錯,放樹蔭下頭納個涼什麼的……”
七嘴八舌的跟這一家三口道別說明天提雞爪子湯,蹄花湯,吃哪補哪的湯過來看老巴,就爭先恐後的出去了。
連那個被扣住的老丁捧著巴大成的草帽過來趕緊遞上:“你爸壓著都念著你要吃豬頭肉……說要陪你喝兩杯,我也去看看能撿個引擎蓋鐵皮把我那三輪補一補!”一溜煙跑了。
巴克一直送人:“謝謝丁叔了,我陪爸喝兩杯,改天再跟各位叔叔阿姨道謝。”不一會兒,空蕩蕩的病房裡就只剩下一家三口。
劉淑芬又想哭了,看著挺拔黝黑的兒子,躺在病床上的丈夫,真的是悲喜交加。
巴大成就只把目光放在兒子身上,滿眼的感情就好像打了momo(美軍暱稱的嗎啡)了,根本不在乎腿上的疼痛。
巴克熟悉這種傷痛,想想建議:“我們回家吧,家裡什麼都好照顧,這就是個養傷的事兒,我懂這個。”
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好,劉淑芬拿著輸液瓶,巴克背起父親一起辦手續,畢竟腿上已經打好石膏就不用擔心變形,能這樣揹著走,真的把父親背起來,巴克才覺得以前如山一般高大的父親,輕得很,而自己卻變得這般強壯,手上就背緊點。
巴大成沒多少文化,卻似乎父子連心,不想兒子不開心,一出醫院門就嚷嚷著要喝兩杯,渾不管醫生的叮囑,巴克也點頭:“活血嘛,少喝點不算啥,開心!”
劉淑芬就連忙在便利店買了個小瓶的白酒。
是真的開心。
夜色之下,揹著父親的兒子,巴大成一手拿酒瓶,一手端豬頭肉的草帽,喝一口吃一口,別提多開心了!
劉淑芬舉著輸液瓶,也滿眼都是笑。
結果路過那車禍地兒的時候,一家三口有點目瞪口呆,那保險公司的拖車已經來了,面對一個空蕩蕩的車身架子!
沒了車軲轆,幾個修理工抬著輕飄飄的車架就扔上拖車:“這還修什麼修?定損就剩個機箱殼子怎麼維修成一臺電腦?”
巴克揹著父親,拽著笑得哈哈哈的母親走過沒多遠,就聽見後面慘叫:“我的車……”
遠遠的警察聲音也很“無奈”:“保險公司定損叫你在這等拖車,你丟在路邊不看著去醫院搗鼓什麼?自己跟保險公司討論責任問題吧,請在出警單上簽字,不然跟我們回局裡慢慢等訊息?”
這一大片鐵路宿舍區,都是貧民窟一般的雜亂存在,要找車軲轆麼?
做夢去吧!
那個西裝男人滿臉鐵青……
而不勝酒力的巴大成回到家裡趁著醉意就呼呼大睡,巴克讓母親也去睡,自己洗過澡,換上父親的背心褲衩才提著剩下的酒瓶,坐在月光如洗的宿舍樓的牆根邊石凳上。
心裡之前那點沉甸甸的東西終於清晰起來。
自己跟個逃兵似的跑回來,所有在歐洲的東西都扔得一乾二淨,真要這樣陪在父母身旁,自己能做什麼?
那種他站在家屬區院子就覺得沉甸甸的感覺壓得他心底愈發清晰!
窮困!
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窮困,原以為自己出生入死搏得豐厚的血汗錢,就能徹底改變父母和自己下半生的生活。
可在歐洲混跡了七年,僱傭兵行業裡已經獲得生死判官美譽的自己,現在卻兩手空空回到父母身邊,還能做什麼?
沒有去心疼自己積蓄在德國地方銀行的那一大筆酬勞存款,為了防止自己在分秒血腥的戰場不幸見上帝,沒有接到新的存款注入之後一年,就會直接轉到國內父母的賬戶來,雖然自己在國內無法操作那種